夜风凄然,万籁俱寂,房内只余了我低低的抽泣声,荣轩伸出一根手指刮去我的眼泪,轻笑起来:“三缺,你此刻用这样一副面孔伏在我怀里哭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儿。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还贴着尔曦给我的面皮,穿着男子的长衫,我从他怀里跳起,他被我推的向后一闪,摇头叹道:“三缺,你身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够让本王觉得没有任何危险性的人。”
“王爷,若说危险性,你不是也差不多么?”我把楚吟随手丢弃的面皮用床上的青竹被单包起,这还是当日,景秋为她选的。荣轩抱臂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此时虽然沉默着,但心中一定已经百转千回了。
“想出头绪了么?”我回身看向他。
“这种事情,岂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得出来的?”荣轩垂首,将我衣服上的褶皱轻轻抚平,径自挑了个木椅坐下,打量起楚吟房间的摆设。
楚吟的房间我来过不只一次,与一般女子的闺房并无区别,要真说起来区别,那就是简单,除了一张床,几张木椅,一扇百合落地屏风,一张桌子,几乎没有什么。但这并不算问题,一个青楼的丫环,房间能有多少上好摆设?
如今细细想来,她一个小小丫头,却有自己单独的闺房,就是最奇怪的事情,起初我只当景秋正当红,又存心护着他,现在想来,“未央楼”当红的头牌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房间给每个丫头?
“三缺,你可还记得那少年的长相么?”荣轩不知何时半躺在床上,正心不在焉的用手摆弄着“楚吟”方才扣动的青石枕头。
“瓜子脸,身形纤瘦,细长眼睛。”
“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扣了几下,那青石枕头都纹丝不动,他干脆平躺在床上,翘了二郎腿。他今日与平常不同,腰间系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荷包,绣着两只飞鸟,那飞鸟长长的喙,叼了一枝梨花。
梨花。。。我击掌道:“有,他皮肤很白,白的非常病态,不似正常人,领口还绣了一朵奇怪的花。”
“怎么个奇怪法?”
“似是莲花,却是并蒂而生,颜色火红。”
“并蒂血莲?”荣轩伸了个懒腰,眯眼道:“三缺,你这是什么命,招的都是些什么人,江湖上凡见过并蒂血莲的人,现在都是尸体了,你居然毫发未伤,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危言耸听!”我咬牙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可以去问问尔曦,估计她要是听着了,非一口气上不来不可。”他灵巧的从床上跃起,拍着胸脯道:“好险,早知道你惹上的是双煞之一的血莲,我就不朝床上躺了,免得中了莫名其妙的毒,死相太凄惨。”
“你?放心吧,你死不了的。”我嗤之以鼻,能让荣轩栽了的人,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
“谁说的?但凡肉身凡体的人,都有死的一日。”他边说边凑上来道:“不过要我选,我宁可选择,牡丹花下死。”
我侧身躲过他那张殷勤的脸,他也不生气,冲窗外喊道:“来人。”
一身黑衣劲装的言桑便从窗口跃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扛了那个屏风回去。”荣轩单指一点,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只当他能有妙计,结果却是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荣轩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本王爷看上了这个屏风还不行么?这月黑风高夜,总不能白跑一趟。”我实在无话可说,便由了他去。
此时已是子时,言桑将屏风拾掇停当,便随在我们后面轻手轻脚的出了“楚吟”房间。荣轩趁着月光踩着屋顶,走在最前面,我同言桑跟在后面。
月光皎洁柔和,如闪光而缓缓流动的清水,覆在荣轩身上,他忽而回头,一双眸子在星月的辉映下,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唇色如玉,嘴角微弯,露着淡淡的笑容道:“三缺,我本还在担心,敌在暗,我们在明,如何护你周全,现在看来,皇兄已经先沉不住气了,这样倒好,皇兄早早派血莲出来,也省得我花心思想着如何引他出来。”
我心中了然,想来荣轩从未干过无把握的事情,他必定是认识血莲的,说不定带我只是顺便,追踪血莲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荣轩回身抽了言桑腰间的配剑,借着月光,在屋顶上就舞起了剑,我不由得抚额叹息。想来我还从未见过他舞剑的样子,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剑势应当是招式良多,内藏玄机,不想他的剑势却是招式整齐,刚柔并济,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气势破空。
他一时舞的忘了时间,我看了眼扛着屏风的言桑,终于出言道:“王爷,该回府了,尔雅他们该等的急了。”他闻声收住剑势,挥手将剑还给言桑,过来执了我的手,朝王府的方向奔去。
我从未见过荣轩这样不羁的样子,他的手心全是汗水,却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直到了王府还不肯松开。他冲言桑使了个眼色,言桑便退了下去,我看着荣轩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身要跑,已是来不及,他又一次点了我的穴道!
我在他怀里喊道:“你除了点别人的穴道还会什么?”
他惊道:“你怎么知道还有?”说罢将腰间系着的荷包在我鼻间抖动,我顿时浑身没了力气,也终于明白,他为何唯独今日,系了这荷包。
他垂首坏笑道:“如何,我特意去找尔芙求的,三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这会儿不能激怒我,立刻就闭了嘴。。。”
“你。。。”我被他的药粉弄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摆布。他抱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都紧闭着,连床帏都挂了淡青色的纱帐,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他轻手轻脚将我放在床上,微凉的手指从我面上滑过,手指一带,就将我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他静静盯着我的脸,一言不发。我有些不习惯的看向别处,他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三缺也会害羞么?”
“王爷是打算霸王硬上钩么?”我故作轻松道。
“咦?可以么?如此再好不过。”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顿觉面颊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或许是见我的窘迫样子,他终于卸下玩世不恭的模样,附在我耳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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