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

    一幕又一幕从汉天授眼前闪过，犹如高清晰度的狗血影视作品，奇幻、逼真……但引不起汉天授半点儿情绪波动！

    工作了，单位组织去北宁旅游，可火车票很难买，要自己想办法。中年男性的同事帮忙买了一张。在北宁，男孩儿特意选购了一套彩绘红楼人物的联装墨锭，回来后请中年男性转交同事，作为答谢。“……那是我的关系！……不用你插手……”中年男性很不高兴地批评道。从此，男孩儿暗自更加谨小慎微。

    男孩工作的第一个月，就拉了五千的单子！此后，又拼到了一个常年合同。这样，不出半年，光提成儿就拿到了四千多，等于当时中、高收入者，两年全部的工资。“……有钱不能乱花！要存起来……”中年女性不时耳提面命。男孩儿听话的开户存了起来。“……钱存在你那儿，你忍不住就乱花了！……”“……交给我，我帮你存着……”中年女性有空就说。“……交给我，你什么时候想用，我马上就给你取……”“……那老王家的儿子，工资和奖金就是全交给他妈存的……”从早到晚，一个星期说了八天。钱交出去了，男孩儿才耳根子能清静些了！

    中年女性姐姐的儿子来家了，晚上留宿。“……这么热的天，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实在是难受！……”“……他是客人，床让给他睡，我睡你们房子的沙发！……”男孩儿小心地诉说。可中年男女进进出出地洗脸、刷牙，根本没人搭理男孩。“你出去，我们要睡觉了！”中年男性收拾完，冷漠地命令。中年女性好像一切与她无关，该干嘛干嘛。男孩儿伤心透了！转身出来，男孩儿一个人在西荣市的大街，自西向东、由南至北，孤寂地溜达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疲惫、认命的男孩儿，回到小院儿的屋子前，坐在院中冰冷的石台上休息，同时等所有的人起床，然后好进门洗漱。直坐到六点多，中年男女起床了，一次次从男孩儿身边走过，却都当男孩儿是透明的空气一般无视。直到上班离去，看都没正眼看过男孩儿一眼，更别说询问一声了！

    “……你看人家国外，孩子养到十八岁，就出去独立另过……”“……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给家里做过什么？嗯！？……”中年男性年复一年地说。“……这家里没你的任何东西，都是我和你爸挣的！……”“……我们老了不用你养！……”中年女性数十年如一日地叫。

    “……这家里没你的任何东西，全是我的！……”叫声忽然一变，说话的人也变成了一个年轻些的女性——她在离婚时大叫。中年女性和年轻女性，两个人面貌不同；年龄不同；籍贯不同；民族不同；但略约又有很多相似之处。紧接着场景模糊，慢慢重又清晰，转换成了刚结婚的两、三天。“……咱们以后ＡＡ制，自己花自己的钱！……”“……如果谁给我二十万，我就把你租给她！……”前一句静着脸说，后一句笑着脸说，刚从男孩儿成为男人的意识，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又或许都是真的！？——又或许都是假的！？

    婚后第一年春节，四个人一起回老家。刚从中年女性姐姐家出来，中年女性就悄悄对年轻女性说：“……她们家五个孩子，每个结婚时，我都是又送东西又给钱……她才给你这点儿钱，还没我给她们一个人的多！……”到了中年女性妹妹家，中年女性又悄悄把年轻女性拉到一旁。“……你小姨的儿子今年要上技校，四千块钱的学费……你小姨夫单位的工资，都拖了半年没发了……你表弟的学费，你们给一出吧！……”

    “……他们给我办事，从来没这么积极过！……这次为了把你从天州调到西荣，又求人、又跑路的……光钱就花了两、三万吧！？……”年轻男人微微发发牢骚。“……那咱们给爸妈一万块钱吧！……”年轻女性沉吟思索着说。年轻男人暗暗感动，“……她还懂些道理！……家里向来是经济分明的！……这样的态度，让我以后不至于太难做！……”

    下班回来，年轻女性义愤填膺地说：“现在我们单位这些小姑娘穿的都是什么！？弯腰一拿东西，两个胸脯全露出来了！……就这，请领导签报销条的时候，还故意趴在领导面前的桌子上，晃来晃去……什么领导都给签了！……”可从那以后，年轻女性的穿着，潜移默化地向小姑娘看齐。

    “……天州东湖一带的‘官民’，都是靠‘湖河游’发的家……”“……一次一个人提了个包，在一家饭馆儿吃羊肉面片儿。吃到一半儿，突然进来几个警察……那几个警察也来吃饭。这个人吃完面片儿，把包留在凳子上，空着手走了……等警察走后，老板把包儿拿到后堂一看，里面装了一大包儿‘湖河游’……等了几天，看没人回来找，老板就自己把东西卖了……卖了六十多‘方’。然后用这钱接了一家大店，慢慢就发了……”“……有些生意，是做礼拜时谈的……都是自己人，外人进去马上就认出来了……”“……不然你也去做‘羊倌’吧？……”“……你在楼下等我的时候，她们在楼上的窗帘后都把你看了！……说：你这个人‘……太扎眼！……往那儿一站，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做不了‘羊倌’！……’”“……做‘羊倌’最好是扔在人堆儿里，别人从旁边走十遍，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年轻女性循循善诱……

    “……你给她说：‘要梳头别在卫生间梳，梳得满地都是头发，把下水道都堵住了！’……”中年女性大声训斥年轻男人。“……我说她不听，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婆婆和儿媳妇儿要搞好关系……”“……那就让我去和她吵架！？……”“……你们吵架没事儿！……我们搞不好关系，她会记仇的！……”年轻男人心想：“……架吵得多了，连丈夫都没有了，哪还来的婆婆！？……”但却不敢说出口——只好坏人全让自己来做，好人全让别人来做！

    离婚了，小区的熟人问中年女性：“最近几个月怎么没见你儿媳妇？”“……说她妈身体不好，回娘家了！……”当天中午吃饭，中年女性牢骚满腹：“……那年她们单位的领导给我说：‘……最近，见你儿媳妇和一个年轻小伙子，经常进进出出的！……’”我还说：“那不会，有可能是她们家亲戚！……”年轻男人反问：“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看中年女性不说话，年轻男人说：“你不是说她很好，见人就夸吗！？现在怎么变了？”“……谁能想到她没一句实话……”“我早给你说：‘对她要留个心眼儿！她说的话不可全信！’你怎么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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