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冷千秋此时刚刚吐纳完内息,一把抓起思暖正在地上乱划的手,看清楚这行字后反倒啼笑皆非。
“怕又如何?”见思暖晶莹的眸子始终盯着他,似乎要寻个答案,便抬手抬着她的下颌,“你不是都猜到了。”
“我为什么亲自带你上来?因为我不回去,就没人敢打祈蒙山庄的主意。”
如今江湖上几乎再无人能与冷千秋抗衡,他偏又行事乖觉,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一辈子窝在那个山庄里不出来,谁敢去招惹。即使失去踪迹,生死未卜,疯子的报复依旧没人敢赌命承担。
可内息不过只剩下一分的冷千秋,还会有人畏惧么?
他太多疑,不可能让任何人看见如此薄弱的一面。
“放心,现在稍有些武功底子的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唯独不会是你。”冷千秋笑意更深,“我剩下一成,你连半成都没有,咱俩正好在这儿耗着,看看谁先恢复元气。”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很显而易见,两个人互相瞪了许久,均甚感无聊,思暖精神实在不济,盹了一会儿眼皮便开始上下打架。
等她再睁开眼,却见冷千秋并没有呆在洞内,而是站在洞口处,一动不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时外面是一贯的安静,然而不知为何,今日却静谧的有些诡异,连半丝风声也无。
似乎是察觉到她醒了,冷千秋转回身,冲她稍稍牵了牵唇角:“看来这里我们不能呆了。”
思暖说不出话来,垂目思量,便晓得这时节本就不适宜上山,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又一场暴雪未曾下过,此时想来怕是要天公不作美了。
正寻思间冷千秋已经转回洞内,于火堆边坐下,那火燃的很旺,蒸的他面色有些发红。随手添了几根柴,就取过一样东西摆弄起来
思暖这会儿勉强撑着靠坐着,目光扫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微微一顿。
那是她的一件外衣,大概是前几天被扯破的。
她的视线从冷千秋几天没怎么收拾过已经冒出胡茬的粗犷的面孔逡巡到难得很认真的表情再到手里的针线,瞬间产生的违和感让她直觉自己还没睡醒。
于是她盯着冷千秋许久,直到对方不怎么细致的缝补完。
思暖的唇角抖了抖,可实在不知道应该给个什么反应。说实话男人缝衣服她倒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缝的这么苦大仇深的。
冷千秋倒是很淡然,压根不想理她,弄好了就去将他们随身带的一些东西收好,用前些日子剥下的雪豹皮包着,正好成了个不算大的包裹。临休息前还不忘照例给思暖灌了一钱砒霜。
思暖体内大半的余毒如今已经清了,砒霜入肚自然绞痛的厉害,偏偏冷千秋将她死死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一整夜辗转不安,几乎没睡,第二天眼圈青紫,看上去愈发的疲惫。
“你这解了毒反而比中毒那阵还虚。”冷千秋一点不吝啬的刺激她:“别是真犯贱,就想让我背。”
话是这么说,脚下却未停,他气力不足自然不似来时清闲,下山竟也花了整整一日一夜。
两人几乎刚刚赶到山脚,狂风呼啸间原本细碎的雪花便如鹅毛般落下来,思暖趴在他背上回头望去,远处早已是茫茫一片,天际不分。
有雪花打在她脸上,思暖闭上眼睛,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算是,活过来了,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恍然。
莺飞草长,待到重回祁蒙山庄已经是三月,最寒冷的时候熬了过去,冷千秋的内息虽不似从前那般充沛,倒也复原了七八成,再过几月足以无碍。
只是思暖的身体却始终不见起色,几乎是逆来顺受的被拖着吃药练功,内息乱七八糟,每一次探脉都让冷千秋大皱眉头。
而多数时候冷千秋会抱着她,两个人坐在软榻上晒着太阳,沉默着一呆就是大半天。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位公主如今如何?”这一日冷千秋心情还不错,难得不怎么粗暴的替她拢好了衣带。
思暖偏头,并没有抗拒他的动作,她还是无法出声说话。
冷千秋扳过她的脸,低笑出声:“真不想知道?”
思暖垂目,表示没有兴趣。
冷千秋挑眉:“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
他的手在思暖的喉咙处慢慢摸索了良久,玩笑似的将三根手指搭在她腕上,压低了嗓音似乎在自言自语:“怎么还不好?”
探脉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然而这一次却似乎很久。
冷千秋已经全无刚才的调笑,绷紧的唇角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刻薄,压在她腕上的手指渐渐使力,隔了良久后若有所思后猛地抬手,目光如鹰隼般凌厉。
屋内的光线本就黑暗,他大半张脸隐没于混沌的逆影中,几乎辨不清喜怒。
思暖抬眼,乌黑的眸子定在他的侧脸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
“呵呵。”冷千秋忽的笑了,眼光微微闪了一下,面孔上原有的严肃荡然无存,他把思暖的手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逗你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起身,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房门边顿住,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晚要闭关。”
思暖默然,只是扫过他离去的背影和攥紧的左拳,某种说不清的东西一闪而逝。
像是嘲讽,又像是冷笑。
冷千秋的闭关持续了足足有一个多月,等到出关时,冷冽中多了一丝疲惫,仿佛是去苦修一般。
傍晚出关之后,他便唤上思暖,带她到地宫外散步。
“祁蒙山庄在此修建百余年,历代先祖居安思危,渐渐的地宫修的比本庄还要大,四通八达,只要这洞口一封,万夫莫开。”他缓步而行,似乎顾及到什么始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只是再精妙的心思,总绕不过天时地利。”他牵着她小心的绕过一处低洼:“到了。”
思暖四下环顾,他们正站在庄内一座并不起眼的石楼上,低头就能俯瞰到地宫的入口。而石楼的檐顶是整块大理石刻得方正,上面如同其他石楼一般无二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色细碎的石子。
思暖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片石子,心头却蓦地一紧,她不易察觉的挣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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