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火塘里添了几根柴,用水罐往剑身淋了点水,开始细细砥砺它的锋芒。
先是硎石,再是干净的白布,等剑身上最后一丝水纹被拭去,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锋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把剑,比人要可爱的多。
思暖将玄铁剑小心的包好,转身打算回自己的地塌上睡觉,然而刚凑过去,就发觉不太对劲。
小韶睡得并不安稳,细细的眉毛紧紧地颦成一簇,光洁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嘴唇微微的颤着,却完全不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思暖心底一沉,忙把她扶着抱起来,轻轻的摇晃:“小韶,醒醒……”
小韶的眉毛皱的更厉害,梦里似乎遇到了极可怕的东西,连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着抖,思暖触到她的手,冰冷的不似活人。
思暖急了,索性下手去拍她的脸颊,百般折腾终见她睁开了眼。
“阿暖,我肚子好痛。”她脸色越发的惨白,说话的语调轻的几乎听不到。
思暖霍的起身,二话不说,就要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不……”小韶含含糊糊的吐出这么一句,然而根本没有力气挣扎,肚腹间剧烈的痛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劈成两半。
思暖这回索性不理她的抗议,连背带抱的将人架起来,就赶忙冲着城内的方向赶过去。
城中这会儿已经是秋末,思暖裹紧了小韶身上厚实的披风,安慰她:“再挺一会儿。”
小韶死死地咬着下唇,满口都是微腥的血气,气息喘的及其不稳。
走到内河边的时候,她扯着思暖的袖子,低声道:“阿暖,我不行了。”
思暖偏头,这会儿天色已经蒙蒙的发亮,而她们刚刚走过的青石路上,暗色的几点血渍清晰可见。
涪陵城内河上的船家此时大半已经早起,河面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真切。
思暖来不及细想,抱着小韶走到离得最近的一处游船。谈妥了价钱,将小韶安顿在舱内的卧榻上。
祁渊被她扯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小韶奄奄一息,乌黑的长发已经被汗打湿成几缕,他几乎是扑过去慌慌张张的扯了她的腕子把脉。
“她这是要生了。”他扭头,几乎是有些偏激的指责思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思暖一言不发,嘴唇紧紧地抿着。祁渊视线向下,扫见她紧紧握着的拳,似乎是用劲太大,连骨节都是青白的,心底一软,再苛责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咬牙生生咽了回去。
“不……不怪她……”小韶稍微还有些意识,剧痛让她视线都已经模糊了,只是本能的替思暖辩白着。
“全都胡闹!”祁渊暴躁的松开手,扭头交待思暖:“我去找药和稳婆来,你呆在这儿,如果她血流的厉害就按着至阴穴先止着。”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会想办法把阿梓带过来。”
思暖周身一震,猛地抬头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几乎将他洞穿。
从来没有过这样,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她的手攥的紧紧地无法松开,指甲在手心留下道道的血痕,那种细微的痛让她能够确定自己还是活着,不至于麻木到连呼吸都是奢侈。
祁渊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承诺:“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
只是强作镇定的话,怕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思暖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半夜出品,未捉虫,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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