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无朝正挡在她跟前,拼尽了全力顶住那个巨大的石球,他浑身的骨节都在咯咯作响,脸色也是不正常的青白。
他的身体整个是歪着的,半坐半倚着用左手肘勉强撑住,扭头对着思暖咬牙道:“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
思暖嘴里发腥,一股子血气上涌,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动作迅速的将身体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干涩的眼睛里似乎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停的向外涌。
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柏无朝手下一松,那个石球便又向前滚动了一尺。
他浑身的气血翻涌,显然是已经撑不住了,那血沿着他的喉咙向上,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的一条腿被石球压的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这时候如果松手那么石球就会从他身上滚过去,将人碾成肉酱。可是如果不松手,只怕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坚持不住,要么内力虚脱油尽灯枯而死,要么因为脱力顶不住被石头压死。
思暖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摸了一把,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他腿上受伤溅出的血珠子。
她也不管了,从石壁上跳下来,用力想要去推那个石球。
若是非死不可,那么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你疯了你。”衣领被人一把扯住,她回头一瞧,祁渊一双眼烧的通红,将她拖到了后面,甩到安全的地方。
“你上去一样也是送死。碍事!”他冲她吼了一句,转身一瞧柏无朝左腿的大半部分已经被压在了石球下,而那个石球还在一点一点的向前缓慢的移动着。
怎么办?该怎么办?
柏无朝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他抽动着嘴角,一点一点的感觉着腿骨被一寸寸碾碎的痛。
思暖被祁渊一吼,整个人反而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定睛瞧了瞧那边的场景,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蹭”的一声从靴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如果不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法子了。
小的时候阿娘给她讲过一个故事:在西海的那一边有一种很凶恶的鱼,它会爬能在陆地上生存,也会吃人。假如它咬住你的腿,你用手臂试图挣脱你的腿,则它的嘴巴一张一合,便同时咬住你的腿与手臂。你愈挣扎,便陷得愈深。
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弃你的腿,这样能换回整个人的性命。
祁渊只觉得自己身侧一层风刮过去,他从不知道这个内力不足的师妹动作可以迅速到这种程度。
“帮我。”她扯起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直奔着柏无朝过去。
“别……过来。”柏无朝一见他们两个冲了过来,越发的焦急,生生的喷出了一口血。
“师父,徒儿不孝。求您千万坚持住,一会儿不管怎样,求您都要想办法往安全的地方去。”
柏无朝垂头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匕首,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图,没有犹豫,咬牙道:“你……动手吧。”
思暖用余光瞟了一眼祁渊,对方也已经明了,转到柏无朝侧面去抓紧了他的左臂,半弯着身体做好了准备。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换过去搂紧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直朝着柏无朝被压死的那条腿砍了过去。
她内力不足,砍了两下,那腿方才完全的脱离。柏无朝剧痛之下险些晕厥,却仍然咬紧了牙关死撑着大喝了一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奋力一推。
那个石球被他强大的内力推得向后颤动了一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祁渊和思暖已经一把带起柏无朝,奋力向旁边的安全地带一跃。
思暖扶住了柏无朝,伸出一只胳膊紧紧的护住他。三人紧贴在石壁上,后背处一点缝隙也无。那石球轰隆隆的擦着他们的身体沿着洞口滚落了出去,隔了好久才听到水花溅起的声响。
思暖喘了喘粗气,她刚刚又惊又吓,冷汗几乎湿透了身上的衣裳。惊魂未定之下赶忙去看柏无朝的状况,却见他面如金纸,左腿断处血流不止,已经昏死了。
祁渊忙点了止血的穴道,然而那血压根止不住。断处也露出发白的骨头茬子,血肉模糊的渗人。
思暖咬紧了牙,强忍着心底的苦楚将他扶到祁渊背上,三个人互相扶持着往洞外奔去。
紫灵此刻正在他们住的竹楼里生着火,刚刚将米下进锅里,就见到祁渊和思暖几乎是撞门冲进来的,来不及和她打招呼就“蹬蹬”的上了楼。
她正在纳闷,定睛瞧见祁渊背上柏无朝的断腿,顿时一声惊呼,直扑了过去。
“师父……这是怎么了?”她年纪尚小,一见到这么多的血淌了一路,师父的左腿又缺了,顿时吓得直哭。
“紫灵。”思暖一把将她扯开,努力控制好情绪命令道:“你听着,马上去找绷带,伤药,还有……总之什么有用拿什么,快点。”
她的脸上迸溅的全是血点子,看着也是有些狰狞的。紫灵下意识的猛点头,却被吓得有点懵了。
思暖转身想要马上上楼去,一见她还杵在原地吓得有些发傻,忍不住跺脚吼了一句:“愣着做什么?快去!”
紫灵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跌跌撞撞的跑去拿伤药。
思暖上楼到柏无朝住的屋子里,祁渊已经将柏无朝身上的外衫什么的统统撕掉,随手扯了布条将他断腿上部扎牢。
“右边橱子里有针。”他急得满头大汗,想尽了办法要把血止住。
思暖麻利将东西递给他。祁渊顺手接过来,努力的辨别清楚穴道后就开始扎。
他的手上全是血,拿着针有些发滑,几次都扎的偏了,偶尔碰到柏无朝的被撕裂的肉处,引得他昏迷中都在颤抖。
思暖去寻了一条干净的白布巾替祁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己则是绕到柏无朝身后,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倚靠着。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紫灵带着大把的伤药上楼来,三个人努力了良久,总算是止住了血。
祁渊又小心翼翼的替柏无朝包扎好伤口,这才起身回头嘱咐思暖道:“你先看好了师父,我回去看看那腿还能不能接回去。”
“别去了。”思暖压低了嗓子,取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柏无朝裸着的上身处。她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早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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