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正将晒干的草药放在研钵里面捣成药沫。山里的太阳还是挺毒的,晒得他头有些晕,只好动动停停,本来一会儿就该做完的活计,足足干了一下午。
他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眼神会往思暖住的屋子方向飘过去,瞧一眼又像是被抓住的贼偷儿似的,心虚的赶忙把头扭正。
“咳咳。”柏无朝也瞧出了些倪端,咳嗽了两声叫他注意些。
“师父。”祁渊索性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凑过去神秘兮兮的问道:“师妹她,是不是来天癸了?”
这事儿他以前多少从医书上读到过,《黄帝内经》云:月事以时下,谓天癸也,大致说的是女孩子长大成人时每个月都要有那么几天的麻烦。只不过他一直也没弄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回看见思暖流出来的血,懵懂中明白了些,又仿佛还是对一切都不了解。于是整个人都有些纠结。
“唔。”柏无朝低头查了查他弄出来的草药,摇了摇头四两拨千斤:“为师教过你凡事要自己动脑筋思考。”
祁渊翻了个白眼,很不屑的继续低头狠狠的砸草药。老头子就是这样,小时候逗他说你太小,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大了就变成了你该自己独立思考,不要老是靠师父云云。
不过,那天她流的血还真多。祁渊一想起自己当时那副傻劲儿,抱着思暖大呼小叫的冲进柏无朝的卧室,就忍不住脸涨得通红。
一会儿上山去给她摘些枣子晒了吃,算了,还是上次熬得阿胶好一点……他把所有补血的药物都统统想了个遍,最后觉得还是多带几样去的好。
柏无朝今天不算严厉,看看差不多就放他出去。祁渊赶忙打了水洗干净了手,取了一大堆药材包好了,往思暖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觉得尴尬,还是扭头走掉为妙。可是转过身去又觉得白跑一趟太不值得,于是又挪了回去。
他在屋外徘徊了良久,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去敲门。
手刚刚触到门框,就顿住了。
屋里原就有人,他屏住了呼吸,顺着那条不算大的门缝往里望去。
思暖整个缩在被子里,脸上仍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苍白的快要透明了一般,比平日看着更加憔悴了几分。
她整个人窝在柏无朝的怀里,被他抱着,难得的乖巧,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微微的闭着眼。
柏无朝十指成梳,正慢慢的笼着她的发。
祁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在屋外站了良久,也看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抽身离去。
思暖趴在柏无朝怀里轻轻动了动,低声说:“门口有人。”
“恩。”柏无朝把她的头发梳理整齐,又用被子把她裹好,方才起身去床边的桌上拿了药碗来。
“阿暖乖。把药喝了。”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宠溺的意味,倒像是在哄自己的女儿一般。
思暖很听话的喝了个精光,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他这样子抱着她,很舒服,感觉自己像一只过冬的小动物,恰好找到了一处暖和的山洞,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柏无朝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若是痛了,就睡一会儿。”
“师父,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很累,但是不想睡。
“不会,你会活得好好的。”柏无朝笑笑,“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她也努力牵了牵嘴角,却仍是笑不出来。她明白他是在说谎,这种毒要是那么好解,就不会拖上两年这么久。
数了数自己剩下的日子,还有十年,时间不多了,可是她还是没用的连祁渊都不一定打得过。
冷千秋,她抱着必须要杀死他的决心努力的活着,将来无论如何,她都要亲手宰了他。
哪怕是同归于尽。
柏无朝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出乎意料的看见闻清河也站在门口。
“有事吗?”他问的很平静。
“恩,我今天去给师父扫过墓了。”闻清河走过来,“我明日就要离开了。”
“不多呆些日子?”他稍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多劝他些时日。
“用不着了,昨日王兄传了信件来,说是要我尽快回去助他,看来他是想攻打萧国了。”她冲他笑了一下,“师兄,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是有必要知道的。”
“什么?”
“萧王甍了,你那位兄弟萧远至利用手里的兵权,第一个控制了皇宫,夺了位置,也顺带着夺了老王留下的太后。”清河笑的有些肆意张扬,“论辈分清研可是他嫡亲的奶奶呢,就这么沉不住气,萧国必乱无疑。”
柏无朝眉头锁了起来,他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洛王萧远至本就是老萧王内定的继承人,王位本就是他唾手可得的,没必要这么着急啊。
闻清河走过去,凑到他跟前,声音细呐犹如耳语,“清研又有身孕了,你说他能不急吗?”
柏无朝豁的往前迈了几步,动作迅速的走远。他必须收拾一下下趟山,哪怕帮不上他们什么忙,总得先将阿梓接到安全的地方来。
闻清河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并未出手阻拦。
相反她转身,径直上了楼,直接推开了思暖的房门,走了进去。
思暖在门开的那一刻便已然惊醒,意识到不是柏无朝后越加的警觉,她撑起了身子,紧盯着闻清河走到她床边。
闻清河对她防备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撩开袍子坐在她床边,细细的打量她。
“你和你娘亲真像,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过了半响,闻清河冲她伸出了手,“我替你把把脉可好?”
“不敢劳烦师叔。”思暖向后退了退,回答的不亢不卑。
“你连这倔脾气都那么像,真是绝了。”闻清河像是看戏似的笑着,带着那么点无可奈何。“也是,当初师姐要是不那么倔,又怎么会流离失所?”
思暖捏紧了拳头,抿紧了嘴唇,她感到额头上有根筋正突突的跳着。
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用这种近乎于轻松的语调谈论阿娘,那对思暖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思暖把身子转过去,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自己的觉。
“你这小女娃倒是挺有趣,要不是师兄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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