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无朝席地而坐,手指轻轻的扣在一旁的矮桌上,发出“笃笃”的清响。
他闭着眼,似乎并没有注意正与他隔桌坐着喝茶的这个人。
“这么说,师兄你,是打算一辈子窝在这儿了?”那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柏无朝睁眼,笑了笑,沉声道:“外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那人轻笑出声,“我知道师兄想要什么,师兄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我若联合,各取所需,岂不妙哉?”
柏无朝微微摇头,“子非我。”
那人也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并不急躁,“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佳人不过咫尺之间,我不信师兄就眼睁睁的她嫁给别人。”
“清河,你的意思无非是想我下山帮助闻国讨伐萧国罢了。且不说我志不在此,就凭我与萧国洛王爷有过兄弟之盟,也断不会如此。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兄弟?”那个被唤作清河的人忽然掩袖,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呢,看来倒是闲操心了。”
柏无朝神色未变,只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清河,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你那位王兄刻薄寡恩,怕不会是好相与的。如果可以,我劝你尽早抽身,有些事实在是没必要管。当初他能将清研嫁与萧王续弦,不惜用自己的亲妹去换他想要的东西,这心肠当真是冷硬的紧。”
“师兄心疼了?我刚还说研儿命好,左边有洛王萧远至小心着,右边有师兄你惦记着。等到再过几年,萧王晏驾,她就是萧国的王太后,自然会是万人之上。只不过我好奇,她就算守了寡,只怕也是寻了萧远至双宿双飞去,与师兄你又有什么好处?”
“胡说八道!”柏无朝脸色冷了下来,“人都知萧王昏庸,九十岁高龄还要糟蹋个妙龄姑娘。我和清研清清白白,她和萧兄真心相爱,若是真能圆满也是上辈子的福泽。”
闻清河不置可否的轻叹了口气,“我不与师兄多争辩,有了清研之事,你自然觉得闻国上下便是连我亦不是好人。”
他慢慢的站起身,度了几步,“师兄你不妨再考虑一下,如果助我,萧国城破,到时你再去英雄救美,还怕收不服我那清研妹妹的心么。王兄那里我自会去说情,管教你抱得美人归。”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柏无朝住了口,甚少出言讽刺人,此刻也不过是皱了皱眉,不再与她多言语。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坐一站,忽然听到外面疾跑如风。柏无朝一抬眼,却是祁渊猛的撞门而入,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擦下去,脸也是灰扑扑的,看得出来是用了轻功跑着上山的。
他有些急躁的嚷嚷道:“师父,刚才遇到一群怪人要上山,我……你!?”
说了一半的话被噎进嘴里,他唬了一跳,呆愣愣的瞧了瞧清河,随即几步后撤,神情严肃。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被他引到岔路上去的公子。祁渊有点蒙,他怎么可能用了这么快的速度便上了山?
闻清河似笑非笑的山下打量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柏无朝道:“师兄,这就是这一代的传钵的大弟子?”
“祁渊,别放肆。过来见过你师叔。”柏无朝语气淡然的命令。
祁渊瘪嘴,见师父这般说了,颇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正好这时思暖正背着竹篓赶回来,她立在门口瞧见屋里的动静,只顿了一下脚步就扭头要走。
“哎。”闻清河顿时被她引了过去,走到她跟前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方才回头问道:“师兄,这个是萧师姐的孩子吧?长的真是俊呢。”
他说着随手要去拍思暖的肩膀。思暖本就不喜陌生人乱碰她,立刻缩着肩向旁边一躲,他的手就落了个空。
闻清河抽回了手,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着道:“这孩子怎么还怕生?”言罢又意有所指的看着祁渊道:“师兄你教的好徒弟啊。”
祁渊冷哼了一声,很不忿的瞪他,扭着脸从屋里出来,扯着思暖离开。
他算是搞懂了为什么这人这么快就能上山了,搞了半天人家压根就没上当,亏得他多跑了几个时辰的路,累得半死。
他力气有点大,思暖被他扯得难受,忍不住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这才迫的他放手。
此时天已经是半夜,两个人走到离住的小竹楼不远处的木屋去寻紫灵,顺便到厨房找点能吃的东西。
紫灵居然也没睡,在哪儿可怜兮兮的抱着柴禾,一见他们两个回来,立刻兴奋的扑过去。吊住祁渊的脖子便不肯放手。
“师兄,师姐,山上来了好多奇怪的人,就在那边山涧里扎营,搞得我都不敢去洗衣服了,真是的。”
祁渊把她扯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那你就回去睡觉啊。”
“可是你们不回来我好怕黑的。”紫灵揪了揪衣服角,她年纪还小,晚上经常要祁渊或是思暖哄着睡。
“恩,听话,给你的。”祁渊从思暖背着的竹篓里翻了翻,掏出了一包松子糖,递了过去。
紫灵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立刻塞了一颗在嘴里。
“哎,大晚上了就别吃糖了,要不又嚷嚷着牙疼,我可不管你。”祁渊没好气的瞧了她一眼。
紫灵一边含着糖猛点头,一边含含糊糊的道:“你们……没吃饭吧?我去找……”
最后三个人在柴房里很安静的吃着稀饭,祁渊偶尔会给紫灵夹夹咸菜什么的,却再没关注思暖。
很久之后三个人坐在柴火堆旁边摸着鼓鼓的肚子歇着,紫灵早就架不住困劲儿,索性歪在祁渊怀里睡着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免得着了凉,又把她搬到了一个舒服点的地方放好。
玉影山上最初就是他年纪最大,从小就照顾这些个小的,自然是轻车熟路。
他推开窗户望了望外面,师父呆的竹楼灯火还是亮着的,那个什么师叔看来还没走。
“那人是个女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祁渊猛的回头,狐疑的看着思暖,“你怎么知道的?”
女的?应该不会吧,看上去虽然面目清秀,可是女扮男装有什么必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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