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双眼在看着她，他陪着她。
他知道无论自己是什么，无论自己怎么样，他还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做过任何事。
她在教室里睡着了，他偷偷的将阳光搂到她的身边，希望她不会感冒。
她在家里的阳台上给花浇水，踮着脚尖摇摇欲坠，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顾城瞳的脚果然被水一滑，以为自己就快要掉下去了，只感觉自己的鼻尖闪过一阵风，却没有掉下去，只是自己被前面的一根晾衣叉拦住了。
她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的笔还没有放下。他只是淡淡的将灯和窗关好，然后看着她安静的睡脸，明知道自己自己现在可以触摸她。
午夜时分，听说在那个神奇的时间缝隙里面，灵体要是有意识就可以触摸肉体，而肉体因为察觉不到灵体的存在反而更加无法感受。
她在唱歌，他在喝酒。
她在画画，他在微笑。
她在奔跑，他在赏花。
这一切都比他活着的时候要好，至少，他可以呆在她的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
“接受现实吧，你已经死了。”
面前的黑袍子的男人已经站了许久了，他似乎很不耐烦他现在的快乐。
“她就是我的现实，你在吵什么。”
迟天桀笑着，抚摸着花瓣，然后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坐下，看着她没命一样的喝水，然后温柔的一笑将她的鬓发撩开。
“桀，你疯了。”男人淡淡的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明白，卫，你自始至终都明白。”他笑着，阳光灿烂。
……
夜晚，天空的黑幕沉沉的低垂着，没有星星的伴奏也没有月亮的序曲，只有一阵灰蒙蒙的低吟。
手里提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顾城瞳一个人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小巷。身后冷冷的风让她无所适从，时不时频频回头。
“笨蛋，你后面有人！”迟天桀急的大叫，明知道自己的吼叫她是听不见得，可他依旧坚持。
终于，身后的男人突然一个快步走到了顾城瞳的身前，坏笑就在顾城瞳的眼前绽开。
她试着往旁边让了让，却猛然发现眼前这个大叔似乎很喜欢和她走同一条路。
“大叔，让一下好不好，我要回家。”顾城瞳抬头，眸中闪烁着暗暗的路灯的光芒，很亮。
“让一让？让哥哥亲亲哥哥就带你回家！”面前的男人忽然伸手把顾城瞳推到墙上，黑暗中几乎看不清楚他们的举动。
迟天桀不再大吼了，他立刻冲了过去挥起了拳头，却被卫伸手握住了拳头。
“你疯了么？前几次你照顾她的时候就不怕被暴露，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你放手！”迟天桀用力的往前一挥，一把将面前的大叔摁倒在地，然后伸出手推了一把顾城瞳，回身抓住她的右手，带她逃离了那条黑黑的小巷。
她的衣衫凌乱，手臂上肌肉紧绷，看来做了一番不小的挣扎。顾城瞳的脸上依旧满是恐惧，她抬头，尽量想要微笑，却始终看不见那个将自己从坏人手中救出的人。
只是，手心的温度，好熟悉。
顾城瞳试着握紧，而那种温暖却像是一股气流，一捏就散去了，散去在空中。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我真是应该考虑早点带你走！”卫在迟天桀的身边大吼着，然后抓住他的领子勉强让他回头看着他。
“你有种就带我走吧，卫。”迟天桀温暖的一笑，然后眼眸直直的射入他的眼底，“卫，你又何尝不是寄我的身体继续活着？只不过现在我们一起脱离……”
“住口！”卫依然大吼着，可是手却松开了迟天桀的领子，“离开这里，不然会招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你说什么？”迟天桀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鬼啊？我们啊？”
“不是，是不太好的鬼。”卫一脸紧张的说着，一本正经，还时不时的左顾右盼。
“啊！那我们快走快走！”迟天桀说罢就赶到了顾城瞳的脚步身边，缩头缩脑的注意着周围。
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他不分事宜的相信了。
卫摇头，嗤笑着他的天真。
他身上的戾气太重，加上顾城瞳被惊吓的虚弱，那个人醉酒后的虚弱，竟然让桀可以触摸肉体。
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他。
……
——喔！快看！我有桀的照片留着诶！
——……这样啊，拿出来看看吧。
——好啊好啊。
这一晚，桀看着自己的照片从安晓冉的对话框里贴到了顾城瞳的眼前。
好熟悉。
桀笑着，看着自己的样子在顾城瞳的眼里放大，忍不住就这样，将指尖轻轻的贴了上去。
他愣住了，她……在干什么？
晚风冷冷的吹起顾城瞳面前轻纱一样的窗帘，将她的视线除了电脑以外全部填充成清新的绿色。她似乎在思索着，手静静的垂着，直到她将自己的头发散下，又重新绑好。
“你过得好不好呢？”
这几个字轻轻的从顾城瞳的嘴里吐了出来，在眼眶中流连反转的眼泪，凉凉的，终于一点一滴的滴落在键盘上。她抱住笔记本的显示器，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流到啜泣了起来。
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只是歌太悲了。
“卫……”
“干什么？”卫紧紧的盯着顾城瞳和桀，然后极不耐烦的开口。
“她，她为我哭了。”桀回头。
“看到了。”卫简单的回答，然后转身消失，“走吧。”
那一刻没有失之交臂，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心声。
我没有醉酒，我只是故意想让自己醉了，也许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那样紧紧的抓住你。
可你并没有为我停留，甚至没有回头。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桀的眼前和顾城瞳的脑海里闪过，好难过。
“桀，如果你还在我身边那该多好……”顾城瞳哭的意识模糊，眼泪的朦朦胧胧中似乎见到了桀不可思议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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