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那小蝎子。”五灵笑一笑,答得爽快。
卿月不耐烦的去床头摸索了一阵,在哪个地方一扣,一阵轻微的“轧轧”声响过,便从墙边伸出个小小的抽屉,里边端端正正的放着那只刻满符咒的小金笼子,里边儿,一只通体碧翠的翡翠蝎子正蔫蔫儿的趴着。
五灵探过头去看看,笑了:“哟,这才几天啊?就快死了?”
“死不了,”卿月不耐烦的说,“你仔细看看。”
五灵提起笼子对着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用自己的发簪挑了挑蝎子脚爪,将它翻过来又看过一遍,了然。
“原来是累的,你给它吃胭脂,有用?”
阳光下,本来绿的不含一丝杂色的蝎子,竟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尤其腹面那条原本青黑的纹路,已经整个儿的变成了极为艳丽的桃红。
“只看它的话,有用,但是不知道对人有什么影响,听说命蛊护主,也不知道能护到什么地步。”卿月慢慢喝着茶,看着外边的天,“小五,我以为你会留箜篌一条命,毕竟你们好了那么久。”
“就是好了那么久,才一定要他的命。”五灵将笼子放在桌上,一手支着腮,一手伸进笼子拨弄着蝎子的尾钩。
疲累至极的蝎子只是软软的趴着,一动不动。
“我不明白,”卿月叹一口气,“他是男人,就算是被别人上过几百次,洗抠干净了,依旧不会有什么问题,总不会像女人一样肚子里揣着个孽种回来。你……若是恨,把他捉回来狠狠操弄不比杀了他解气?别跟我说你不想上他。”
五灵眼神黯了一下,垂下去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你不会懂。”
你不懂,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人,连边都没沾着就连人带心全部被另一个人夺走的心情。更何况。那是鲛人!万金不易的鲛人!
箜篌,我与你十几年的情分,都换不来你一滴鲛血,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修紫霞入仙道,有你一分灵气便可事半功倍。这么多年,你竟然就一直心如铁石,安然在一边看我苦苦挣扎。求仙不得。
我以为,鲛人便是如此,再怎样,也不会有人的感情,你对我尚且滴血不赠,更何况那些外人,于是这么多年。我认了,也忍了。
可你。很好,你竟然会连歃血都给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
你何止是给了那个燕翎沧鲛血!你甚至把你千年不止的寿命都分了他一半!我三番五次劝你回转,你竟然全都当做了耳边风。
箜篌,枉我与你相交十几年!在你心里竟比不过区区一个莽夫!若不杀你,我枉为纯阳!
待我饮尽你鲜血,羽化登仙的时候,会去黄泉路上看你一眼,看看你可会后悔你今日的背叛!
茶盏“喀嚓”一声被捏的粉碎,卿月诧异的看一眼脸色森寒的五灵:“你怎么了?”
“没事。”五灵抬起头,卿月悚然一惊,猛眨一下眼睛,强自镇定下来。
五灵抬头那一瞬间,双眼恰好对上卿月视线,于是卿月清清楚楚看到,他那双眼睛里,原本应当是白色眼仁的地方,漫着一层灰黑,双瞳却隐隐透出暗红血色,卿月顿时觉得心头一阵凉意,狠狠眨一下眼睛再看,却又变回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再无半点异色。
“我走了,你把这蝎子关好,他的亲戚可是从苗疆跑来找了。”五灵定一定神,起身掸一掸衣摆。
“你就为这个来的?”卿月看他一眼。
“……嗯,箜篌那边,你再逼一逼,夜长梦多。”五灵沉吟一下,终究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句,“这蝎子的主人,只怕地位不低,来的人,是五毒教圣使。”
卿月点点头,起身把蝎子收了。
再回头,桌前立着的纯阳已经没了踪影。
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残茶,转身取了一套崭新被褥丢在床上,简单理了一下便和衣钻进去,蒙头睡了。
一睡就到了月上中天。
卿月推被起身,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忽然身形一动,从窗口逸了出去。
月色明朗,屋檐下的阴影里,有什么略微一动,似乎是吃了一惊的样子,待到卿月去得远了,那阴影忽然就缓缓展开来,渐渐就变成一个人的样子轻轻落下地去,黑衣翩然,长发及腰,乍一看,竟然是跟卿月同样的打扮。
那人站在房前迟疑了一下,忽然就一个轻巧的翻身重又跃上房顶,矮了身子往斑驳的影子里一转,就没了踪迹,想来,却是缀着卿月去了。
这么长时间待下来,卿月对宫里已经极熟,蹑着屋脊一路踩着琉璃瓦就轻巧的转到了某个依旧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他静静的坐在屋檐上,看着下边院里的人出出进进,忙忙碌碌。远远的树枝上,婆娑的阴影里隐约立着一个人,遥遥的看着他。
院子正中,一抹明黄的身影标枪一样戳在地上,灯光里鲜亮的扎眼。
夜渐深,那抹明黄终于被一个佝偻着背的肥胖身影劝走,院子里又忙乱了一会儿,也渐渐就静了,明晃晃的灯火次第熄灭,树影里隐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卿月却全无所察,他耐心的又等了一会儿,才长身而起,轻飘飘落下地去,转身就进了房。
猫一样的脚步惊不起任何人,卿月长驱直入一样转进内室,淡淡的血腥味儿依旧有点呛人,他低低将半声咳嗽闷进喉咙里,弯腰撩起床帐——
尚书令家小千金青白无血色的小脸陷在一堆锦缎里,双眼紧紧的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像是画在脸上的阴影,浓黑。
卿月弯腰看了她许久,一滴泪水坠下来,落在小千金眼角,慢慢滑下去。
手指慢慢探进锦被,沿着微微起伏的身子一路爬到下身,指尖略略一探,卿月就颤一下,雷击一样抽回来。那里的伤口,只是抚触,都惨烈的令人心惊,而这伤……是拜他所赐。
“对不起……”他轻轻握住小千金冰凉的手指,喃喃,“待卿月事成之后,若你来索命,便将这条命赔给你也无妨,只是……现在还不行。”
“我以为……你早已没有人心了。”低低的声音鬼魅一样轻轻绕过来。
“箜篌!”卿月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重重在肋骨上一撞,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炸起来,冷汗顷刻间就浸了满身。
他猛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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