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里,女子惊惶的扬了一下脸,就胆怯的又将头低下去。
“哟,这是怕什么呢?”乔巧巧娇笑一声,软软的将手探过去,“让我好好儿瞧瞧,又不会吃了你。”
“我来我来,这脏样子,没得污了您的手。”胡大娘赶紧着抢在前边,捏着女子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起来,又低低放了灯去照着。
火苗儿直直映进那女子的眼里去,她难受的眨几下眼,略略眯了起来,极力想躲开直刺进眼里的光。
乔巧巧倚在愣子肩上,心满意足的将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看了个够,嫣然一笑,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二两。”
“哎哟哟……”胡大娘晓得这是对着她说的,正要跌着脚给自己争几句银子,却看见乔巧巧已经半偏了头,懒洋洋的笑着看着她。
“二两银子,多一毫都没有,不是什么叫得起价儿的东西,我收了,还要调教,若是不知足,你就卖与别人去,看看这长安城里,可还有一家的妈妈肯高过我这个价儿?”
胡大娘没说出来的话就生生噎住了,在喉咙口滚了滚,又“咕噜”一下咽回肚子里,陪着笑说:“二两,就二两。”
乔巧巧又上下打量了女人几眼,笑一笑,一双似乎永远也睡不醒的媚眼半睁半闭的望一望胡大娘:“那就叫愣子跟我去楼里取银子,你,跟我走。”
这后半句,眼睛看着胡大娘,嘴巴里却是跟那个脏女人说的。
女人迟疑一下,没动。
“哟,怎么着。长了个野狗样下贱的身子,却想端出个官家千金的架子?”乔巧巧冷笑一声,转身半靠在愣子肩上,“愣子,走。”
胡大娘忙上去踢了女子一脚,低低斥骂道:“别给脸不要。跟了乔二娘。你便是从这泥地里掉进了福窝儿,还等着谁来抬你不成?”
女子低低哼了一声,想是被踢得疼了,慌张着挣起身子。刚站直就打个踉跄,转眼就一跤扑在地上,也不知是饿的还是跪麻了腿。
“还不快起来!”胡大娘恨恨的在她小腿上又补了一脚。
“大娘。那可已经是我楼里的人了,做什么事儿之前,你可要先想想清楚。”走出去的乔巧巧忽然就站住了身子。微微侧过脸儿来,声音娇软的扔一句话。
胡大娘只觉得脊背上冷森森一道寒意,慌忙陪着笑打着哈哈,却不敢再动那趴在地上的女人一下。
“你,快点儿。”乔巧巧半眯着眼睛,将眼神儿在那女人身上凝了一下,再走。却是没有刚才那样快了。
女人又挣扎了一下,才勉强支起身子。颤着腿半拖半走的追了过去。
浣花楼的正门,自然是容不得这样肮脏的人进去冲撞了宾客的,乔巧巧让愣子引着那女人绕了多半个圈儿,从侧边的角门进去,自己却抬起手,抚一抚鬓角,风情万种的从正门袅袅娜娜的进去了。
“二娘今个儿起的可早,这个时辰就已经从外边回来了?”迎面里过来的,却是浣花楼的账房,一袭清雅儒衫泛着蛋壳青的颜色,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冲着软进来的乔巧巧温文一笑,气质高华。
乔巧巧看了自家账房一会儿,忽然就“噗嗤”一声笑起来:“阿瀛,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该站在我这烟花之地的人,怎么就还不肯走呢?”
账房名叫瀛长川,是在这浣花楼开张半月的时候,不晓得从哪儿走了来,昏在浣花楼的台阶上,被乔巧巧捡回去的,然后竟然就这样长长久久的住了下来,给乔巧巧做了一个账房先生。
不知来历,不晓去处,也亏得乔巧巧胆子大过了天,竟然也就安安心心的把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留在了自家的买卖里,任凭着白花花的银子镇日里流水样的在他手里过。
不是没有人或好心,或恶意的敲打提点过乔巧巧,却都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我敢用他,便不怕他。”
据说,这句话传进瀛长川的耳朵里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只是安静的拨着手里那副象牙框架,乌檀珠子的算盘,声音清脆的将账算了个利索,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倒让那个跑去跟他碎嘴的婆子闹了个没趣。
瀛长川的账是极清楚的,就连乔巧巧都会觉得,这样一个男人,撂在她这卖皮肉的窑子里,简直是糟蹋了他这一身的本事和风骨。
可偏偏,他就是不肯走。
眼下里,乔巧巧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了,瀛长川也只不过就是叹一口气,过来接住她软的像没了骨头的身子,拢在怀里撑住了,半扶半抱的往里走。
却有那一等既没有眼色,又自认为在这楼里漫天撒了大把银子的人,涎着笑过来抓乔巧巧的手,嘴里叨叨着:“二娘越发的好颜色,可赏个脸,来喝一杯?”
“二娘今儿个被闹了觉,正乏着,改日跟常老板赔罪罢。”瀛长川不着痕迹的将乔巧巧往怀里带一带,那只伸过来的手就恰恰好的从乔家二娘的纤纤玉手边儿错了过去,半丝也没挨着。
那人眼睛一立,正要发作,却看见偎在瀛长川怀里的乔巧巧转过脸儿冲他一笑,媚眼半眯着丢一个眼神儿过来,几乎要让人连骨头都酥了去。
“常老板今儿个的酒喝的可好?看东西都失了准头儿了,百卿,你还不过来给我把常老板好好儿招呼了?”
厅里应声就转过来一个姑娘,娇滴滴的答应了一声,腰一转就落进了那人怀里,手腕一舒,皓白的手臂就从松松的袖子里露出来,环着一只金丝镂空的镯子勾上那常老板的颈项,身子顺势就软在他身上,嫣红的唇瓣儿贴着常老板肥厚的耳朵边儿,把热气儿跟那一把柔腻的声音一起吹进常老板的耳朵里——
“常老板今儿个,这是喝的什么酒?这么烈的酒性,眼前儿就醉了,这夜,可还长着呢……不如,我敬您个皮杯解解酒?”软玉温香在怀,再被这脂粉气儿一熏,那富绅也不过就是将眼睛在乔巧巧身上又剜了几下,便放在怀里的美人身上。
百卿这边儿,早就自己执了细瓷的酒壶过来,也不用盏子,只仰着头,将清冽的水酒提高了倾进自己红唇里,满满的含了一口,才软软的贴在那富绅的嘴上,绞着舌尖儿给慢慢渡了过去。
这便叫做个皮杯了,说的就是美人儿檀口香腮,含酒做杯。
一个皮杯敬过去,就连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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