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上,听说死的时候交代程宴秋给他报仇。好在程宴秋跟刘举才知根知底的,还劝过马三十七不能相信刘举才,马三十七一死黑虎岔土匪散了窝,程宴秋带着几个人乘乱跑出去了。”
秋月听了拍拍胸口,说道:“昨晚上梦见门前那棵大梨树开花,心想这季节咋还开花,听你这么讲,还真是好事。不管怎么样,人还活着就好。今天见前院里庄口上人出出进进的,王家发生啥事了吧?”
女人说:“柏人抓了几个壮丁要送到刘举才那边队伍上去。连王家柏安都抓了,他娘这几日堵着门口要人,说再不放人就把王耀祖和刘法孝合谋陷害程家,给程宴生送大烟膏子的事都说出去,哎呀呀,看我这张嘴,也没个把门的,都是听门口老张说的,二太太可别往心里去,柏人听见了可要了老婆子的命了。”
秋月一笑,说道:“我不会说的,你就放心。老张叔还好吧?”
女人说道:“这个张老汉,可怪了,你看你的大门,偏偏放狗咬了柏人,被打得,啊吆吆,都不成人样了,看着活不成了。”
秋月跟二太太一阵心酸。
刘法孝最近心情很好,又到和家堡子转了一圈亲家,顺便提起刘举才喜欢秋月的事,说:“那边举才正房太太几年了就是不见生养,秋月过去虽说是做小,能生下一男半女的,还不是正经的当家人?”
王耀祖心里又气又好笑,说道:“这事不能急啊,老辈子讲强扭的瓜不甜,得她自己愿意了才好。秋月和二太太念叨举才拿了程家的几样东西,还说程家走到这一步,全是举才做的祟,都嚷嚷得堡子里庄口上人家听见了,我为这事发愁啊。想举才是什么人,怎么会跟程家这种人过不去?想着法子哄着底下一帮子嚼舌头的闭了嘴,这时候你要我再送人过去,我还有个活路么?大哥呀,你是保长是场面上人,劝劝举才,把那几件物件送过来,我才好劝说姑娘。”
几句话噎得刘法孝无言以对,想了半日憋出一句话:“程宴秋是我亲亲的外甥,他的东西放在舅舅这儿有何不可?举才说了你不送人过去,明年叫你家柏人柏民去当兵。”
王柏民正在外边劈柴火,听见了火就上来了,手里攥起一根柴火棍就往上房里冲。
老杨头眼尖,忙过来拦下,劝道:“老辈子的事叫他们自己闹,你参合进去不好。”
刘法孝气哼哼走了,王耀祖也气得躺下了,不成想这一躺下就真的病了。头两天水米不进,一个劲叫唤心口子疼,在炕上翻来复去擀毡似的折腾。
老杨头小心伺候了两日,还不见好转,偏偏王柏人又进城去了,只得找王柏民劝说,央求他进去照看。
王柏民因爹也有几次躺在炕上装病,说要试探几个儿女的心,那时就心里又气又好笑,后来只要爹喊头疼脑热的病了,他跟柏人总有些疑惑。听了老杨头话,柏民还不信,说道:“前两日不是跟刘法孝吵架力气大的很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王柏民不去,老杨头和柏民他娘轮流着守在跟前,柏人从城里回来也照了个面就去联防队了。新太太也进来帮忙伺候,过了一夜还是不见起色,显见病得沉重了,几个人慌了手脚,柏民娘跑出去连喊带骂叫柏民进来,看见老杨头站在上房台子上一脸的慌张,王柏民才觉得这次情形不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到上房里。才进门,就看见爹在炕头上弓腰马趴着呕吐,地下红红的一滩血,不由得紧张起来,忙打发人到联防队去喊柏人,自己拿起毛巾淘湿了给爹擦脸,一边拍着爹的背,一边温言细语的劝慰。
一时王柏人赶回家,后面跟着几个王家的兄弟,几个人一阵手忙脚乱把王耀祖炕上放顺了躺着。几个人在一边小声商量了一小会儿,分了工,打发人去请先生,去请张阴阳,柏人柏民兄弟俩自然要留下来照看。
先生来诊了脉象,说这病像是从气头上得的,气大伤肝,火盛伤肺,气血攻心自然要昏迷。还要说,王柏民来了气,吼道:“谁叫你来卖弄嘴巴子,赶紧下药救治。”先生开了药方,打发人快去抓来熬上。先生又叮嘱不能再惹气了,好好将息三五日就能下炕。柏人兄弟俩忙着给爹喂了药汤,守在跟前伺候。
柏民娘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早早回到西厢房里睡了。新太太坐在王耀祖脚底下守着,听见外边鸡叫了,新太太哈欠连天的打盹,王柏人就劝她回那边屋里去躺会儿。新太太掖被子替王耀祖盖严实了,才下炕回自己南房,脚步声响到大院里中间,王柏人忽然听见她竭斯底里尖叫一声:“我的娘吆。”接着扑通一声响,似乎人栽倒了。王柏民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王柏人就坐在炕头边上,一根接一根吃烟,地上扔满了烟头,听见新太太的尖叫声,王柏民迷糊着眼睛瞅瞅他爹,再瞅瞅柏人,见这边一切正常又睡过去。王柏人想想不放心,出去看,窗缝隙里透出的灯光,把院子划成了条条格格,新太太却跌倒在院子当间,已眼闭嘴歪的瑟瑟发抖,裤子底下湿漉漉一片,显然惊吓的不轻。王柏人后脑勺一阵阴森森凉,忙大声喊叫“柏民,柏民。”
王柏民不情愿的抬起屁股,掀起门帘站在屋里回了一句:“半夜三更的鬼叫鬼叫什么?”就看见了柏人站在院当间不停的哆嗦,新太太躺在他脚边,这才清醒一点,跑出来抱起新太太进了南房,见柏人抖抖索索跟着进去,喊道:“跟着我做什么,快去叫老杨头几个过来帮忙。”
王柏人却站着不动,嘴皮子铁青,眼睛绷得要跳出来,忍不住骂道:“窝囊废,啥东西就吓破胆了?”
炕上放平了新太太,自己出去喊人。
王柏人再不敢一个人呆,屁股后头一步不离的跟着。
鸡叫过三遍,王耀祖在上房里还昏沉沉睡着,柏民又喂了几勺子药,叫厨房里熬些小米粥来。南房这边新太太醒过来了,却变得神神道道的,像在躲藏着什么,一个劲往炕角里钻,一床被子裹着身子不敢露面,汗水干了一身又来一身,泼水一样的流淌,嘴里还念念有词,王柏民老杨头几个凑跟前听,却任谁也没听清楚她说些什么。
厨房熬好了粥,柏民叫柏人给爹喂,柏人坐在桌子边发呆,说了几遍不理睬,只好自己爬上炕扶爹起身,慢慢喂了半碗,见爹已能自己伸舌头添嘴皮子了,心下欢喜,给柏人说道:“爹已见好了。”又打发人给新太太端过去半碗,觉得尿急,嘱咐柏人仔细守着爹,自己出门上茅厕。才走到南房屋前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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