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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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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被褐怀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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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的从马背上跳下,风吹动她的长发,程宴秋觉得她的动作很美,看着不由得一阵脸热,走到屌爷马前,扶他下了马,问道:“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好,这四五天路程着实累人,别说你,我都受不了。”

    屌爷掳了掳胡子,大概好长时间没修了,又长成山羊胡,说道:“水有点开过头了,怕汤不了猪,还要伤了手。”

    程宴秋一笑,指着堡子说道:“都打听过了,刘举才还在城里,没挪窝。小小和家堡子,浇不了一壶水。”

    屌爷说:“锅里有东西,没法浇水。”

    程宴秋说:“说明白了。”

    屌爷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里面有俩人,就怕你不会给灶火里添柴火。”

    “谁?”程宴秋还没明白过来。

    “二太太和秋月!”

    “他奶奶的!”程宴秋一鞭子抽在自己腿上。

    “别急。”屌爷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围了,就不急了,慢慢和他磨。你在外面,他们不敢怎么样她俩。”

    “王耀祖,我程宴秋向关山上所有神灵起誓,这个世上,如果有我就不会有你。”

    程宴秋气急,项上青筋突兀,指着堡子喊道。

    欠儿过来扶他到路边一棵大柳树下,程宴秋双手扶着树杆,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大口大口喘气,猛然间身子一阵颤抖抽搐,就见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直喷到十米远处,人接着就倒下了。

    “宴秋哥。”欠儿一声惊呼,双手抱起他的头,轻放在自己腿上枕着,撩起衣襟擦拭了嘴角上余血。

    她喊叫:“你怎么了,宴秋哥,你可别吓唬我呀。”

    已是泪水滴滴答答落下。

    屌爷一阵紧张,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跟前观察,见他脸色红润,鼻息也畅通,知道是一时气血攻心,并无大碍,遂放下心来,招呼人端水喂他。自己去嘱咐众人紧紧围住,说:“决不许一个人出来,就是一只鸟飞出来,也给我打下来。”

    吐出了一口血,程宴秋反而觉得胸中爽快了些,渐渐睁开眼,看见欠儿的脸几乎贴到自己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一颗泪珠在细细的鼻尖上要掉下来。自己就躺在她怀中,头枕着她的胳膊,听她一字一顿的说:“宴秋哥,可别吓我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咋活呀。啊……”

    听得他一阵感动,又有一份凄凉。看见天空蓝得像刚擦洗过一样,几只燕子从柳条间穿梭,从未这样惬意舒坦过。

    见欠儿搂着自己的头又要哭喊,忍不住说道:“我还没死哩,你咋哭得这么难听啊。”

    欠儿正在仰头悲伤,怀中人忽然说话,反而吃了一惊,低头看时,程宴秋两只大眼睛明晃晃盯着自己,猛地一阵羞涩,抬手要推开他,却觉得他沉沉的压在怀中,不肯离开。欠儿心中高兴,脸上却不由得红了,推不开,又想就这么抱着,四目一对,又瞬间各自转开。

    屌爷走过来,说道:“我打听过了,你爹的坟就在那山凹处你家地里,已叫人准备了祭品水酒。这就陪你去上坟,去世时没个儿子在跟前,你来了该去上上坟的。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你不用担心。”

    程宴秋麻利的起身,他知道屌爷是看透人情的人,而且和自己向来交情深,不会在意刚才的情形。只是在这地方这时,没想起先给爹上坟磕头,却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胡思乱想,真正大大的不该呀!

    看有人端着上坟的一应东西过来,准备起身走,想起一件事,回头对屌爷说:“还得注意刘举才的动向,动一动城里的那根线,只要刘举才一出城,立马报来。”

    屌爷说:“都传过话去了。”

    到坟地里,程宴秋留下屌爷和欠儿在地头边,说自己想一个人痛痛快快哭一场,丢下两人,独自进了坟院。

    黄土沉沉堆起,杂草稀稀生长,想起了爹往日样儿,虽对自己严厉,却另有一种慈祥温情在,他是怕自己不学好,才那样严厉的啊。想起爹苍老的面容上常常带着忧伤,整日忙碌着,自己却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常常念叨:“我的大娃娃爱吃这个,给他留下。”那时他还嫌爹老了爱唠叨了。前些年自己回家时,发现爹的饭量大不如前,一顿只吃一碗饭,起初自己没在意,想人老了饭量自然就减了,现在细细想来,那是因为宴生折腾得生活紧了,爹不愿意和小儿子翻脸,又怕他这个大儿子吃不好,给自己留东西,“嫩芽芽般的身子骨,正长肉呢,多吃点。”爹经常这样说,“我都半截子进土了,吃了浪费了。”

    泪水雨点般落下,一下子匍匐在黄土堆下,“爹啊,你的大娃娃看你来了,啊……呵呵!我混蛋啊,一直给你惹气受。”

    放开了喉咙,心中一阵绞痛,多年的思念、痛苦、辛酸倾泄而出。

    欠儿陪着屌爷坐在地头,眼睛却一刻没离开程宴秋,听他哭到深处,已是声嘶力竭,不由得自己也泪眼婆娑,不时还哽咽一下。竟然是远远陪着他流泪。

    屌爷也觉得心中伤感,但还能把持住,见欠儿远远的在这边陪程宴秋哭泣,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宴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了。”

    欠儿听了,觉得屌爷另有所指,神态变得忸怩不安,说道:“他在哭他爹哩。”

    屌爷一笑,说道:“对,他在哭他爹。可我觉得,他在哭他自己。”

    话一说开,欠儿自然了许多,说:“屌爷,你别说那么深奥道理的话,我听不懂了。”

    屌爷说:“没啥深奥的,他这些年头太苦,被人糟践捉弄,连爹去世都见不上一面。心里苦不苦?你别看他在黑虎岔山上吆五喝六的,那是做给人看的,他能在睡梦中把自己哭醒。”

    欠儿心有不忍,说道:“那我们帮帮他吧。”

    屌爷起初还站着,觉得累了,索性也坐在地上。欠儿挨着他,听屌爷说道:“身子苦能帮,心里苦只能靠他自己了。这次打和家堡子,若能报了仇怨,再救下秋月姑娘,这个人就完完全全活过来了,若再有闪失,就是人活着,那颗心会死的。”

    欠儿说道:“人活着,心能死?屌爷,你是说他会发疯了吗?”

    屌爷说道:“差不多。唉,又要我老人家操心了。原估摸着迅速来,打他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想到人家早知道消息,都做得防守滴水不漏,还抓了我们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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