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程宴生一杆子人关这里不是事儿,叫他赶快派人来带走。”
又对老杨头说:“给柏人准备些东西,刘举才门槛高,送的东西得贵重些,别舍不得,谋大事不能小家子气。程宴生在这儿我的心老提着不踏实,一来怕谁偷放走了,二来怕程宴秋知道了赶来,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柏人还得跟刘举才商议商议,能不能给咱几杆枪防身,我总觉得这事没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头来人财两空哩。”
老杨头钦佩地看着王耀祖。
王柏人却被爹几句话吓着了,忙答应着去了。
王耀祖叫柏民过来安顿道:“你去一趟刘家堡子,给刘法孝说尽快准备准备,把春月尽早娶过去吧。”
柏民挠挠头,皱起眉头说道:“要去你自己去。”
看也不看他爹一眼,转身就出了门,却是找王柏安上关山套野兔去了,气得王耀祖摔碟子摔碗。
秋月忙着程富堂老汉的葬仪,找二太太商量。二太太几天时间已瘦得皮包了骨头,眼窝深陷,脸颌边刀削般露着棱角,头发都花白了。她还要到王家去闹腾。因为关联着自己娘家,秋月不便说话,只好请门房上老张去劝。老张对二太太说:“听说王柏人进城了,眼看刘举才的人要来,再这么闹下去,二少爷救不出来还得把你搭进去。前几年宴秋少爷就说王家人个个不是善茬,王柏人给宴生少爷倒腾大烟居心不善,劝你和老爷都注意点,太太那时不爱听,还怪他在家碍事。现在程家大院里能顶事的人跑的跑死的死了,几辈人的家业折腾完了。王家刘家勾连着,你能闹腾过?家有三件事,须从紧处来,还是把老爷的后事办了吧。”
二太太没主意了,她连眼泪都干了,但还是抽泣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的心死了,和秋月商量着去办吧。”
秋月得了这话,想起该赶紧着收拾一副棺材,记起程宴秋说过他爹和二太太的寿木置办好了,柏木的,就放在北院那边仓库里。她到仓库里去找,转了一圈,先前装得盈实的仓库变得空空荡荡的,连靠墙栓起的一栓麦子都见了底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她在仓库门口看见过,那时麦栓子都顶到屋顶了,这才两月光景,就倒腾空了?她大大吃了一惊,墙角旮旮旯旯里细细翻找一遍,除了几张薄皮柳木板和几袋子荞麦外,再无别的木料物件,她惊叫起来,紧声喊叫看库房的伙计来问明白。
“王柏人叫人拉走了。”那人说道。
“他是管家,我们谁敢不听!”另一个道。
秋月气苦,想都不想就转身出了堡子,下坡到娘家找柏人。
老杨头堵在大门口,看情形不让她进去,站在门洞里说道:“柏人有事进城了,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秋月上前一巴掌打在老杨头脸上,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回娘家还要看你脸色。滚进去给我爹说,程家老太爷的寿木搬哪儿了,叫他送过来,要不然从今往后他没我这个女儿。”
老杨头挨了打,脸上生疼,觑眼看她双目圆睁,再不敢跟她别扭,让开了门,却看见秋月丢下话就扭身上坡回去了,心里不住咒骂,踌躇一阵还是推门进去给王耀祖回话。
王耀祖刚刚睡起,等女人端水洗脸,听见门口秋月跟谁大嗓门吵吵,女人端水进来,他说:“听秋月在门口吵什么,你出去看看,闺女受什么委屈了吧。”
脸上水滴滴答答淌,还想找皂角来洗,女人没回来,老杨头脸红红的进来了,他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是大姑娘来了么吧,怎么不进来?”
老杨头摸着脸颊说道:“秋月找柏人要程富堂的寿木,话说得难听,我想劝都劝不住。”
王耀祖奇道:“要什么寿木?柏人拿了程富堂的棺材板了?这没出息的孩子,那东西是随便能拿的么。去看看,放什么地方了,给程家送过去。”
见老杨头犹豫着不动,王耀祖黑下脸吼道:“还不快去,我自家的闺女找棺材板找到娘家门里来了,这话传出去笑死人哩。”
老杨头小声说道:“那寿材是柏人跟程宴生大烟膏子换的。不打声招呼就搬走,我怕柏人回来不好交代。”
王耀祖擦干脸,说道:“柏人怎么做下这样龌龊的事,临了连副棺材板都不留,那真是没人性了。好歹秋月在那边,听说张阴阳也快到了,可别叫他知道了散播出去,快叫人送过去吧,柏人问起叫他来找我。”
老杨头还是站着不动,道:“可是,那副木料柏人已答应给我了,都说好这几天请匠人来打家具的。”
王柏民还在炕上睡觉,几个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本不想参合进这些事,这会儿听得实在忍不住,穿起裤子,光着脊梁冲出门朝老杨头脸上唾了口痰,脸红脖子粗的骂道:“你还是个人么?程富堂躺在地上等着埋,你拿人家棺材板打家具?啊!”
老杨头一脸口水,看王柏民眼睛瞪得都要蹦出来,吓得腿肚子转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王柏民回屋里穿了衣服出来,大声喊叫人来,督促着把木料送进程家大院。
王耀祖没说话,吃了几口饭就到刘家堡子去了。
王柏人晚上回来就知道了,打发人过去看,回来说那边魏跛子和徒弟几个麻利的很,老早就打成棺材了,气得王柏人找柏民吵架,从屋里吵到院子里。柏民一句不让,手指头都戳到哥哥的眼睛上,柏人红了脸,叫人把柏民绑在门前大柳树上,拾起皮鞭打,先还在腿上打,见柏民不住口的数说他的不是,更加生气,索性翻转过来,在背上狠狠打了几十鞭子,衣服都打成了破布条,沾着血水跟着皮鞭飞舞。大家愣住了,站在那里看,没人敢过去劝说。柏民他娘在炕上絮棉花,还想柏民这孩子怎么老胳膊肘往外拐,当哥哥教训教训他也好,这会听见人声嚷嚷柏民昏过去了,心里纠结,急急冲出去夺了柏人的皮鞭,骂道:“都这样了,还打,就不怕打死了?你哪里是当哥哥的样子,心咋这么毒辣。”
王柏人还大声吼道:“打死算除了害了。”
看王柏民脸色蜡黄,嘴里骂着,心里还是担心,向老杨头点了点头,老杨头挥手叫人赶快解开绳子,抬进屋里,打发人去请先生。王柏人才骂骂咧咧的进了院子,叫人把城里拉来的东西抬进上房里。
王耀祖看着放地上的一箱子枪和子弹,问柏人:“刘举才能这么痛快给你枪,没啥条件吧?他没过问程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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