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比不上我的年龄大，我都没见过，你咋个见法？你倒说说，怕是见了鬼了。”
说得大家都笑。
张阴阳却一本正经说道：“可不是见鬼，是见了他本人了。”
大家听他说得玄乎，安静下来，眼睛齐刷刷转向他，等他说下去。
张阴阳一幅高深莫测样子，又开始吃烟，吃得嘴吧吧的响，也不管众人焦急，吃完一锅烟，过足了瘾，又要装烟，性急的人开始催促了，要才慢悠悠说道：“两年前吧，王学理老掌柜的接连死了俩孙子媳妇，第三个眼看就不行了，请了十几个先生看脉象都撂开了手，一家子眼睁睁等着料理后事了。老掌柜的派儿子来请我去，看啥地方有格拧。我连看了几处都没啥问题，正嘀咕，老掌柜的领我到他家老坟里转了一圈，就看出问题了，老掌柜的他爷爷阴宅不宁啊，你们不懂，说白话就是老坟里进水了。老掌柜的不信，说那坟他年年仔细看护，四周都拢起埂子了，咋能进水呢？我说给你看个时辰叫人往下挖，不见水我就洗手封印从此不干这行了。老掌柜的亲自去看着叫人挖，你们猜怎么着？开坟不到五尺就是稀泥，挖坟的人都到不了棺材跟前。老掌柜的算是服了，为此还请了一顿酒，你们知道，王家是最讲究的，那鸡炖得味道纯正。”
他停下说话，装了一锅烟，有人忙过去给他点了火，美美地吸了两口才接着话题说道：“老掌柜的说了，他爷爷都死了七八十年了。”
大伙明白他见的是死人，一阵愣神，就哈哈大笑起来。
“收拾骨骸时我量了老人家的小腿骨，足足有我三个烟杆子长，那身子高了去了。”他举起烟杆子在自己的腿上比划着说道：“老掌柜的不足两烟杆子长，我还笑他王家一代不如一代哩。”
说着笑起来，大家跟着笑。
龙王庙打醮的时候，和家堡子就开始准备着唱戏。川里的戏台已经收拾好了，按照惯例今年轮到和家堡子程家抻头，儿子们不在家，程富堂心里不痛快，就推让出去了。王耀祖找刘法孝要了这个差事，喜滋滋忙前忙后的打理。
因为是庙会，几个庄口就合在一起唱戏。这时候各庄口都得抛弃矛盾和私怨，齐心协力来办。唱戏是最热闹的，各家各户家里人，婆娘娃娃赶集似的来了。
戏先从晚上开始唱，几盏很大的牛皮灯笼挂起来。
照例先要唱神戏祭神，《八仙上寿》、《蟠桃会》都是每年必唱的曲目，所以女人就得在戏场外面等，女人家不让看神戏。女人们一到场外，孩子娃娃跟着乱跑，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段志彪爬到一棵树上，向不远处一群姑娘媳妇人堆里扔土疙瘩，引得姑娘媳妇们一阵惊叫，立即是一阵反击，砖头瓦块雨点般朝着他这边飞来，伴随着笑骂声。
有人高声嚷嚷：“芳芳，不看住你家女婿，猴子一样树上乱窜，小心掉下来摔坏了腰子。”
一个燕鸣般声音回过去：“是你女婿？摔坏了正好炒着吃。”
有人接了话茬喊道：“小心点，摔坏了腰子可就啥活都弄不成了。”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神戏唱完了，开始耍狮子，有人大声喊叫段志彪进去顶狮子，他从小学过的，人又高大威猛，狮子头耍得虎虎生风，像模像样。
段志彪一边从树上跳下来，一边说道：“芳芳，等着我一块儿回去，我怕狗，翻墙怕你家狗咬。”
那边女子回过话来，说道：“要死呀！”
趁着看戏，亲戚们都开始走动，看戏不过是个托口，这阵子一过，田里麦苗拔节，洋芋荞麦都开始下种，就要忙起来，再见个面不容易了。
庄子里狗一个劲的叫得欢。
段志彪胡乱扒了几口饭，甩下碗就要出门。他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数落：“这一夜了，黑灯瞎火的不睡觉，咋尽往外头跑，野得不像样儿了。”
老段吃着烟，看天上星星孩子眼睛般透亮，云彩飘过来又飘走了，对女人说：“该找个收他心的人了。”
段志彪一只脚踏出了门，听见爹的话，转过身来说道：“可别，谁不知道你俩的心思，什么丑媳妇家中宝，我可要个心疼的。”
他娘笑骂道：“脸皮子比堡子墙还厚。”
老段也扑哧一笑，道：“当饭吃哩。”
段志彪跑出家门，到了和家堡子大门口，朝门房里喊了声：“老张叔，晚上留着门，有事怕回来晚了。”声音还在，人已不见踪影了。
段志彪出了门，拐到了川里杨家门前，没敢进去，钻进了菜园子，爬到一棵杏树上，噘起嘴巴，“喵喵”叫了几声。不一会儿，听见那边大门“咯吱吱”响，一个身影出门拐过了墙角，也进了菜园子。
段志彪跳下树，迎着身影过去，压着嗓门喊道：“芳芳，咋才来，叫人家爬树上吹冷风，也不知道心疼人家。”
“嘻嘻，你真跟个猴，老爬树。”
一个娇小的身影靠到宴生身边。
“不爬树上，叫你姑夫杨老大看见了不剥了皮？”
“怕就别来。”
“不来怕你生气不理我。”
“嘻嘻，你还知道有一怕？”
“小声点，那边有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弯着腰顺着墙根向村外王家场地里跑去。
月亮升起来了，天空中撒满了星星，映得葫芦河亮晶晶流淌了一河的波光。
段志彪躺在麦草堆上，芳芳斜靠在他身旁，隔着衣服传过来少女才有的气息，让他感觉阵阵燥热，他的手指轻轻从芳芳的脸上滑动，芳芳痒痒的缩着脖子。
芳芳说：“志彪哥，你昨晚咋那么胆大，当着人用土疙瘩打人家，也不怕叫人看出啥来。”
段志彪说：“我就是要叫人看见，让你爹看见才好呢。”
芳芳说：“那为啥，我爹知道了还不打折你的腿。”
段志彪说道：“你知道啥，看见了就知道你跟我好，就再没人上你家提亲了。”
芳芳道：“你个贼头鬼，你家不来提亲，还不让别人家来？”
芳芳妩媚一笑，掐了一把段志彪的胳膊，她知道了段志彪对他是真心好。
段志彪的手伸进芳芳的衣襟里四处游走，芳芳死死拉着不让进，说道：“你这么猴急，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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