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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的艰难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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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凤翔鸾鸣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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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三,凤翔鸾鸣春正丽,莺歌燕舞日初长,昊辰诚不欺我也,今日确然算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天,原本是秋深露重的季节,此时却云清日朗,暖意融融。

    我端坐在花团锦簇朱光四溢的八抬喜轿中,头上顶着个五凤戏珠的束金冠,正中一只点翠金凤,口衔玛瑙与琉璃石连成的链串,盘踞顶端,略矮的两只金凤面朝左右两侧,牵起一排由一百粒大小相等的千年东海珍珠织就的珠链面纱,将我面容完完全全掩在了后面。不知是喜袍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太过严实的缘故,还是自己心底委实有些忐忑,只觉身上干烘烘的,有些燥热。

    想想二十万年前我与君明成亲时,那排场也是极浩大的。龙凤和鸣,百鸟齐飞,前来迎亲的仙官掎裳连襼一字排开,生生挤满了整座九天琼台,且个个瑞气腾腾,步步生花。九天琼台到蓬莱岛有三千里之遥,竟足足用了四百五十丈的红毯一路铺来,却是半寸也没有少。我后来听人说,当时那司仪布置的礼官发现寻来的地毯不慎差了两丈,一咬牙将自己的数百条红裤衩全缝了上去,最后愣是把它给凑足了,可想而知,其场景该是何等的波澜与壮烈。

    彼时,乃两位辈份至高的上神联姻,他们自然要办得隆重热闹些,而如今本上神虽是梅开二度,可这阵仗比之二十万年前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下,火红的凤凰花瓣密密层层铺了一路,一台大轿子由八只巨大的七彩玄鸟衔着,祥龙于前头欢腾引路,灵鹤于后头交颈起舞,天地间一派仙乐长鸣,笙箫鼓奏。

    本上神委实有些受之有愧,只得闭眼将头埋在轿子里,愣是不敢伸了脖子往外瞧一瞧。

    好在闭了眼,耳朵却因此灵醒许多,不经意间,竟隐约闻得一缕古琴铮铮之声遥遥飘来,像是涓涓溪流,空灵平静,越过一片喧嚣,直达人的心底。侧耳细听时,方辨出正是先前昊辰为我弹奏的那曲《凤求凰》,心弦免不得微微起伏了一番。

    队伍踏着彩云浩浩荡荡行了许久,天近黄昏之时,终于停住了。

    轿稳,落地,喜乐奏罢。那渐行渐近伴我一程的古琴声也戛然而止。

    轿帘突然自外被揭开个角,一只手伸了进来,纹路整整齐齐,干净且修长。

    周遭一片静谧,我却闻得自己胸口怦怦直跳,轻轻将三个指头轻点在那人的手心上,那手却迫不及待地反掌一捏,顺势将我牵出了喜轿。

    霞光璀璨打在脸上,我微眯眸子,稍作适应后,方隔着珠帘望向那比肩之人。但见他头戴紫金冠,一袭九龙飞舞的大红喜袍上环佩彩石珠玉,映得他乌眉玉面,意气风发,仿若一盏墨夜之中的琉璃明灯,光芒潋滟,令人不敢正视。

    我晃了晃眼,小心肝又忍不住连着蹦了三蹦。

    昊辰满面珠光执着我的手,领着我一路朝礼堂行去。约莫是坐在轿子上颠簸太久了,我此时脸上一片热辣,脚下像踩了朵滑溜柔软的浮云,头也晕得厉害。

    这一场亲结得委实恍惚,如梦似幻地便由着昊辰牵着,一一拜过天地,拜了高堂。

    正夫妻交拜时,外头突然平地炸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九重天仿若掉入了熊熊燃烧的三味真火,霎时间被烈烈的光芒照得血红澄亮。

    屋子里顿时有些静。

    不知所以然了半日,端坐在殿首的昊天突然捂嘴咳了咳,盈盈扬起盏酒杯,朗声道:“此乃九重天特意为新人准备的炮竹,取红红火火,百年好合之意。”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惆怅,私以为这祝词与那炮竹搭得委实有点生硬。底下的众宾客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皆从座位上站起,齐齐举杯饮了,嘴里还不忘啧啧赞叹:“好寓意,好兆头!”

    这一拜后便是礼成,和着喜乐喧天,昊辰握住喜绸的一端,将我徐徐牵入洞房。拐入内室时,我扭头看了一眼大殿,瞥见门外行色匆匆地掠进一抹高大的人影,正马不停蹄地朝昊天方向直奔而去。目光晃过的一刹那,才看清了来人正是驻守南天门的魔礼青将军,眼下他极不合时宜地披着一套闪得可以刺瞎我钛合金狗眼的厚重铠甲。

    一场婚典从黄昏闹到了月上柳梢头。

    是夜,梳洗罢。昊辰单着一件月白色里衣搂着我靠坐在床头,一头柔顺的墨发直直垂下来,隐隐约约掩过他两颊,散在我颈脖上……唔,真真别有一番迤逦风情。

    我只觉心跳又缓了缓,遂摸摸鼻子,尴尬道:“呃,你我也累了一天,不如早些睡罢。”

    昊辰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手掌抚着我耳后的鬓发,低声道:“香儿,如今做这样的决定,你可是会后悔?”

    我闻言怔了怔。

    掰着手指数来,本上神整整活了数十万年,统共只爱过两位男子,一个是昊天,一个是昊辰。

    虽从前昊天流水无情的回应,确然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伤痕,即使到了现在,我心底也未尝不是介怀的。只不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遇上昊辰以后,我方清楚地领悟,对自己来说,昊天终究是迷惘豆蔻时期遥不可及的一个梦罢了。

    但,若说我对昊天的情感一向是通透澄明的,而对昊辰,却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说来也惭愧,我与他前后不过短短数年的情分,竟能生出这番错综复杂欲罢不能的爱恨纠缠,这又是甚么一个道理,其实连自己也说不大清。

    我扪着良心谨慎地琢磨了一回,委实是没有头绪,只好斟酌着开口道:“无谓后悔不后悔,你我今日成亲,不皆是为了孩子么,唔,为了孩子我自是甘愿的……莫非,你是后悔了?”

    抚着我发丝的手腕顿时停在半空。

    昊辰沉默了半晌,才将我轻轻放进棉被里,又替我细细掖好被角,匆匆下了床朝殿门走去。

    此间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众所周知,神仙向来清心寡欲,就算彼此成了亲,也通常是同院不同床,各自安身立命罢了。想来当初我与君明足足做了几百年的夫妻,却也未曾有过一回的同床共枕。是以,昊辰他于新婚之夜撇下我独自离开,大抵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到了半夜,我却如何也睡不着了,脑中晃悠晃悠的,尽是他离去时那张苍白干枯的俊脸。翻来覆去闹腾了许久,终于还是掀开棉被,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一树凤凰花依旧繁华,在幽幽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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