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嘛~~”
“睡觉,困死了。”他蛮不讲理地把她压到胳膊底下,拒绝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雪来嘿咻嘿咻钻出头来透气,嘻嘻笑着追问:“那你刚才打算跟我说什么来着?”
“忘了。”
“……”
雪来眼珠转了转,对着他脖子嗷呜就是一口,“说唔说……”
“唉呀你狗变的啊……别咬出印子了,好好好,我说还不行?”
大郎一边告饶一边嘀咕,女人的心思咋变得这么快?刚才还乖得像个可人疼的小奶猫似的,一转眼就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往后会不会变成母老虎?
雪来斜着眼睨他,“快说。”
大郎咳了一声,“我就觉得吧,你白天那样子,乖顺得叫人…叫人怎么说?”
“顺着你还不好?”她哼道。
大郎连忙道:“当然不是不好,就是,就是吧,唉我也说不好……”他愁眉苦脸地挠头。
雪来看着他的样子就笑开了。这男人天性里仿佛有种动物般的直觉,敏锐得超出她的预期。
“你要是不喜欢那样,往后我不那个样子就是了。”她说。
“我没有不喜欢……”他怕她误会自己的意思,急着要解释。
雪来伸出指头按在他唇上,“我懂的。”
这个男人,是想让她做最真实的自己呢。他需要体贴,但是不需要讨好。他可以本能地察觉出人们的态度是否真诚,而她则习惯性地用上了曲意逢迎那一套。这才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吧?
大郎看着媳妇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忽闪忽闪的,笑得像只心满意足的小狐狸。他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笑开了。她一下子变得那么高兴,他也不由得欢喜起来。
所谓夫妻,不过如此。
*********
驴车咯噔咯噔走在进城的道上。
二郎穿着簇新的袍子,身板儿坐得笔挺。他大哥在前面赶车,自己却得不跟这个非要跟着凑热闹的女人一起挤在后头,浑身都是不自在。
大哥说,你嫂子好久都没进过城了,这回正好带她一起去转转,买点要用的针头线脑。
二郎很想反对,可也知道即便自己反对大概也没什么用。大哥现在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呢,自己还憨头傻脑地乐呵着。
那回在镇上秦管事请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头没脑听了一耳朵闲话,虽然很快就被大哥找借口撵了出去,心中也早已是惊诧难平。
这女人来历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若是真如秦管事话里透出来的那样,还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大哥心里头难道就真的没点计较?这样子带了她到镇上,也不怕撞见熟人落得尴尬?
二郎忍住了不去偷瞧旁边一脸兴致勃勃四处张望的女人,心情异常复杂。
她这些日子表现得虽好算好,可要是给大哥惹下什么麻烦,他是断断不会容了她的。唉,要不是自己拖累了大哥,也不会就摊上这种女人……
雪来对旁边别扭少年的心思毫无所觉,呵了呵冻得冰凉的手,支楞着脖子四下里乱看。她来的时候可是被霍大郎这家伙给打晕过去的,对来路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到了这初春时节,只觉得满眼都是勃勃生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连那些教人不舒服的回忆也恍如过眼云烟,想起来只觉得荒谬讽刺,再无半点伤心。
她终于说服了大郎让她跟来,就算什么都不做,趁着等二郎应考,夫妻两个能单独在一起待上几天也是好的。
说起来,她哪辈子可都不曾度过蜜月呢。
大郎倒是被这个“蜜月”的说法动了心。两口子在家里,总是碍着弟妹们,做什么也不得自在。趁着有这几日空闲,带着媳妇在城里住着,白天两个人还能四下去转转,看她有啥喜欢的,也好买了来。
这么标致个媳妇儿,自打跟了他,连件戴出来见人的钗环也没有,亏自己还夸了海口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呢……
大郎想着想着便借着转头跟二郎说话,偷偷看媳妇一眼。天也不算太冷了,她白生生的小脸却还被冻得有些发青。他皱了皱眉,咋也不多带件衣裳出来?两个人都光顾着给二郎准备行头了。二郎,对了,二郎不是带着换洗的厚衣裳么?
想到这个他就对二郎道:“你把你包袱里的袍子找出来给你嫂子裹一下,路上风大,她怕冷得很。”
二郎嘴巴一撇,没有说话。大哥糊涂了,小叔子的衣裳给嫂子穿,这成什么话?
雪来也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不冷。”看二郎拉着个脸的样子,又笑了打趣大郎道:“又不是稻草扎的,风一吹就散了。何必这么麻烦。”
大郎还要说些什么,见媳妇冲他眨了眨眼睛,只好打住了。二郎那样子,怎么像是不乐意得很?他隐隐有些不快,臭小子,给嫂子找件衣裳穿又怎地?你身上现穿的这件棉袍,可还是你嫂子赶在年前一针一线给你缝出来的呢。
雪来可一点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二郎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这小子算是除了自己以外这家子里头最讲究的人了,讲究的人自然忌讳多些,她完全能够体谅。更何况在她心里,考生保持情绪稳定尤为重要,怎么也得先迁就着他来。
这么一想,她便主动跟大郎问东问西聊天闲扯,很快把刚才稍微有点僵的气氛掩了过去。
就这么行了一路,快到中午时,驴车才终于到了镇上。
雪来望着熟悉的街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现在再看着这片繁华景象,也不再觉得是座樊笼,身处其中只觉苍凉。
她抬眼去看大郎,大郎也恰好转过来看她,四目相对,心意相通。
别怕,他仿佛在说。
我不怕,她回答。因为,我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某个在文下偷窥的亲友,知道你看这文我鸭梨山大呀~~%>_<%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