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言小米一直在想着李飞扬的话,细细一想,的确很有道理。裴零看着她一脸沉思的模样,以为她在烦恼那件案子的事情,不由得安慰说:“小米,尽人事听天命吧,别每天为你的学生发愁了。”
言小米心里一动,说:“阿零,你帮我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裴零奇怪地问。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李飞扬,帮我问问那个渣男的情况,他们一定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言小米本来还记得要问的,被李飞扬一打岔忘记了。
“我跟他才见过一面,我怎么问他?他搞不好都忘了我这个人了。”裴零有点莫名其妙。
“不会的,他一定会特别热情。”言小米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打,不能给风榆阳的朋友打电话,他们会误会的。”
说着,她抢过裴零的手机,二话不说往手机里输入了李飞扬的号码,示意裴零赶紧打电话。
裴零接过手机,恨恨地说:“不行,我去想想别的办法,想不出来再打。”
到了晚上的时候,裴零一脸骄傲地走到言小米身边,扔给她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看看吧,姐不用给那练摊儿的打电话也能搞到资料,详尽得一塌糊涂。”
言小米翻看了几张,诧异地说:“你找谁弄来的?这么神通广大?连祖宗八代都齐了?”
“厉害吧?我的粉丝帮我弄来的,就那个酸枣李,为了这个,我还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呢。”说着说着,裴零忽然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说,“小米,我看这个叫林北源的男人来头真的不小,酸枣李也说了,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惹上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小米看着资料也有些发呆,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二天,言小米心事重重地往医院走,她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劝成美殷,告倒那个林北源似乎成了成美殷现在唯一的期望,如果这个期望落空,她有点害怕成美殷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又要走上轻生的那条路。
病房门关着,言小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笑着说:“殷殷,今天精神怎么——”
语声戛然而止,言小米瞪大眼睛,看着病床边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她化成灰也认得,正是风榆阳。
成美殷一见言小米进来,立刻高兴地说:“言老师,太谢谢你了,风律师和田律师刚刚答应了无偿帮我打这场官司,我有救了!”
言小米顿时呆住了,只见风榆阳手里拿着一大叠资料,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迅速地又看向成美殷,沉声说:“成小姐,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们说一遍,不要隐瞒任何细节,要知道,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你胜诉或败诉的关键。”
成美殷点点头,开始讲诉起来。言小米靠在墙边,告诉自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再待下去,说不定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挣扎就将化为泡影……可是,这双脚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来;这双眼睛就好像被胶水胶过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梦里的身影……
风榆阳瘦了一圈,整个脸庞更显得轮廓分明,那双以前时时弯起来的桃花眼已经不再温馨,时时射出冷峻的光芒;他的眉峰一直皱着,中间已经有了两道深深的皱褶;那曾经热吻过的唇紧紧地闭着,偶尔微启,蹦出几句话来;那双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握着一支金笔,另一只轻叩着本子,发出轻微的“哒哒”声。言小米贪恋地看着,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忽然,四周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对话结束了,言小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四下游移。
“成小姐,照你的想法,你想让林北源绳之以法,如果按照这目的打官司,胜算并不高,你自己想清楚了没有?我们给你的建议是争取尽量多的民事赔偿,双方和解。”风榆阳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美殷想了想说:“风律师,我昨天想了一整天,也曾经想过妥协,可是,如果这样,我这辈子都会活在这个阴影下,我不愿意这样。”
风榆阳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微动容,他深深地看了成美殷一眼,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你要想到最坏的结果,不仅仅是官司败诉,你还有可能被恐吓、可能在网上被热炒、可能身败名裂、可能完不成学业、可能找不到工作,甚至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你真的愿意吗?”
“什么?”成美殷和言小米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会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出现,但是我不能保证。”风榆阳淡淡地说。
成美殷有些茫然,低声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没有人回答。
良久,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决地说:“好,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爸爸也已经去了,无牵无挂一个人。”
“那就这样,我提醒你,和你的朋友、老师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殃及无辜。”风榆阳站了起来,“田律师,还有些细节你继续问她,我去外面抽根烟。”说着,他越过了言小米,往外走去。
言小米犹豫了片刻,慢慢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向安全通道,走出医院大门,看着他靠在一棵大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燃了,夹在了手指间,烟雾袅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言小米慢慢走近了他,低声说:“谢谢你。”
风榆阳转头看着她,自嘲地笑笑:“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们这种人,偶尔也是会有良心,会做好事,你下次骂人前口下留情就好了。”
言小米有些惶然,急急地解释说:“不是的,我不是骂你,我没说你是这种人……”
风榆阳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言小米喉咙有些发哽,她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就是知道;她多想搂住他,在他的怀里撒娇;她多想去揪他的耳朵,质问他难道他想做什么坏事……可惜她不能。
“你刚才说得那么可怕,你接了这个官司,会不会有危险啊?”这个问题在言小米看到风榆阳的时候就堵在喉咙里了。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解决的。”风榆阳漠然说。
“如果有危险……”言小米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就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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