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云是腥红的,如同一块满满浸透鲜血的棉花一样,林榆愣愣地收回远望的目光,脚底滚烫,自己的靴底似乎已经破了,脚底肌肤踏在炙热的大地上,他低头看去,只见这大地如同灼烧之烂的伤疤,几朵冰晶点缀在这伤疤之上,冷热两极竟能共处,他却无力去惊讶,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受他控制,他如同被千斤坠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黄昏的火球挂在天边,没有丝毫的降下,火焰的边角在撩拨,远远的山坡之上光秃秃地立着一棵枯萎焦黄的树木,一股热风袭上面来,热风过后,却又是寒冷割面的感觉。
极目望去,天地之间融为一色昏沉的黄昏,没有一丝生机,干裂的大地之上不断蒸腾起白烟扶摇直上。
林榆皱着眉头,想要转动脑袋,却发现不能,甚至连手指头也动不了,几颗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至他的鼻尖,然后滴落在炙热的土地上,听见滋滋声响,又升腾起一朵白雾飞上天去。
他面前有一座平缓的山坡,半个太阳半遮半掩落在山坡之上,那里,有个欣长的背影,她面朝太阳,影子斜长,那人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她仰头望着太阳,双手交握,虔诚地低着头,似乎在祈祷着什么,热与冷的风吹拂起她的衣袍,撩拨起她的发丝,如同融化的冰河边的一棵招摇柳树,感觉是冷的,心中却对于即将到来的温暖有着一丝期待。
林榆胸口蓦然一刺,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他的唇口干裂难耐,口中干涩,他无法忍耐那刺心的疼痛,他的精神也在那一刻彻底清醒。
“啊!”他紧闭双目,痛呼出声。
随着他一声疾呼,那太阳逃似的奔下了山头,星移斗转,夜上苍穹,一片漆黑,天地间忽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只消片刻就将这干枯的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被。
站在山头上的女子看着再无太阳的天地,怔住久久未动,她的发丝也变为雪白之色。
胸中的疼痛蓦然消失,冰冷的雪花惊醒了几欲昏迷的林榆,天地间雪白明亮,有诡异蛇信之声充斥耳畔,山坡之上的女子,她赤裸着双脚站在雪地中,背影孤独而寂寥,然后她缓缓地回过头来,缓缓……
林榆猛然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木质屋顶和几根交错有秩的陈旧房梁,窗外有撩人月光涌入房内,落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水墨画中几笔精妙无比的点缀,茶壶口中温热的气息顺着墙壁缓缓向上飘去。
他浑身尽是汗水,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几次,听见重喘了几声,林榆的气息转为平和。
他的胸口和左肩忽然有隐隐疼痛之感,他侧目望去,只见自己左肩和胸口上缠着厚重的绷带,白色布料上有一圈不规则的红渍,是伤口浸透出的血液。
他想起,他同李石开甲台一战,他被对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又碍于七式剑诀有异而不敢使用,至于被胸口被剑气所伤之后的事情,他如何也想不起,只记得天空很黑,雨很大,耳旁有诡异的蛇信声。
他又去回想方才那个梦,梦本是无序的,本是诡异的,可是那个梦却既是虚幻,却似真实。他甚至依旧能感觉到脚底被灼伤然后又被冻伤的疼痛,依旧看到白茫茫以至刺眼的雪野之上,有个白发的女子正转过头来。
太阳穴忽然一阵刺痛,他惊呼着伸手摁去,狠狠地揉了许久,那疼痛才渐渐消散,额上又逼出了许多汗珠。
房内没有其他人,很是安静,他能清晰地听见窗外的鸟鸣声,他转头看向床头,发现师父赠予的宝剑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方想伸手去触摸,却忽然脸色大变,如触雷一般猛缩回来。
他害怕它,害怕它那看似温柔的剑柄,更惧怕它锋利的剑刃,他忆起当五指握住它时,那要将全部气力和真气吸去直到自己失去了意识,所以之后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喉结鼓动,一口唾沫过喉,他紧紧注视着与自己相伴多年的伙伴,犹豫地伸手抚上了它有些破损的剑鞘,并未有任何异常,他松了口气,如同经历了一番博弈一般,又一次满头大汗。
突然,窗户纸上映出了两个模糊的人影,林榆想念该是师兄弟们,却又看见两人肩头散落的长发。
竟是女人!他心中一紧,将急促的气息瞬间调和,云润吐息,如同睡梦中一般安静。
走在前面那女子急急地要来打开房门,却被身后那女子一把拽住。
前面那女子蓦然回过头,气愤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女子声音有些颤抖,急忙说道:“你小声一些,可别把他吵醒了。”
前女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受那么重的伤,哪能一天就好起来。”
后女依旧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要、要不咱们还是别……”
“别!?”前女气恼地咬着这字怒问道。
后女低垂下头来,踌躇道:“毕、毕竟小、小姐……”
说完“小姐”二字,前面那女子忽然双目瞪圆,怒视着她,她不禁咽了口唾沫,改说道:“毕竟那人是按照小姐的意愿做事的,若我们真的惹恼了小姐,可是会掉脑袋的啊!”
前女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你凭甚说那人是按小姐的意愿在做事?”
“因、因为……”
“别说了,你可忘记那东西如何折磨小姐的?现在却交予他人之手,你还敢说那人是按小姐意愿做事?”
前女两句有力的反问逼得后女连退了两步,口中支吾一时答不上来。
林榆透过窗户,看见前面那女子又作势要开门,忽然二人听见了什么异响,均是身形一颤。
“嘘……”
然后是一阵深沉的寂静。
“有人来了,走!”
听见噌噌两声,那两人化作两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门外又传来窸窣的踏步声,愈发渐近,然后那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透过门外投入的月光,林榆认出了来人是二师兄曾尚,他手中端着一只方木盘子,大师兄吴常也跟在他身后,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说,哈……三师弟哪有那么快醒来,我看你是糊涂了吧。”吴常一边打哈欠一边懒懒说道。
曾尚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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