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死去活来

    宝荔是我从小学到高中最好的朋友，她们学校放假原本比我们晚一个礼拜，但因为我陪春子多住了一个礼拜，所以我到家的时候，宝荔也已经回来了。

    宝荔在我回家的第二天就来找我。她找我的时候我还没起床，我妈都说我睡着就算地震都叫不醒，但是宝荔凭借一股愚公移山的精神，硬是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把我敲起来了。我跑去开门，她不满道：“你丫的睡觉还关机？怕辐射啊，别怕啊你都够变异了，兴许一辐射给你辐射正常了呢……”

    我任由她嘀嘀咕咕，知道她这是在发泄不满，就在她口干舌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给她一只大雪梨。

    大一的第一个假期，是高中聚会的高峰期。大家的感情都还没淡，经过一学期的分离，就像发酵过的白酒，香气更甚。

    灯光闪耀的KTV包间里，坐着不足二十人，我坐在唐澈对面后悔得要撞墙。我暗地里掐了宝荔好几下，宝荔委屈道：“谁知道唐澈会来，他一向看不上这种节目的。”

    虽然我一直没有直视唐澈，但是余光多少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我看，我突然觉得气恼，明明是他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么反倒是我比较像理亏的一方！但我不得不承认，唐澈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只要面对他的时候，他就能让我觉得错的人其实是我一样。

    春子的电话把我从极其压抑的环境中解救出来，我走到包间外：“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春子嘿嘿笑着：“怎么样啊，于浩城可是求了我好久呢。我觉得他挺认真的！不过你可千万别让唐澈知道了，我怕他杀了我！”

    “……”

    春子见我沉默起来，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也不能怪她，她还不知道我和唐澈分手的事情，于是我故作轻松咬牙切齿道：“坐飞机的感觉不错吧，尤其是坐在许焕旁边啊？”

    挂断电话，我恍然感到一束炙热的眼光，回过头，唐澈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竟然不敢直视他。明明理亏的是他，于是我鼓足勇气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却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冰冷道：“那天的事，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

    一听他这样说，我反倒理直气壮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

    我大步流星朝包间走去，心脏狂跳不止。

    唐澈从身后抱住我，像个耍赖的孩子，声音也柔和下来：“不许闹了，那天我有事，才忘记给你回电话。说好了等我的，还有半年，我就去找你。”

    我冷笑：“唐澈，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许诺，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栽了两次跟头还没记性。”

    我把那张几乎揉成碎片的照片扔到他的面前，他弯下腰拾起来，居然在看见照片之后还试图解释。我打断他要说的话：“唐澈，不要解释了。既然你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没你不行，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不要再骗我了，你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傻子！”

    如果说我曾经以为唐澈的背叛是对我最大的打击，那么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我认识的唐澈。

    面对我丝毫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和决绝的脚步，唐澈竟然抓住我的胳膊，对我说：“只是闹着玩，我又没跟她上床，你别小题大做好不好？”

    我惊恐着挣扎着推开他，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我可以想象任何人说这句话，但我没想到唐澈会这样口不择言。他从我的惊恐中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试图像刚才那样抱住我，他知道我的死穴，就像一只小动物，被抱在怀抱里，所有的戾气和愤怒都会变得平和。

    出来接电话的宝荔看到我和唐澈对峙着，她跑过来，我抓住她的手：“带我走。”

    我没有回头看唐澈，所以我也看不到他眼中的失落，和从他口袋里滚落到地上的金色费列罗。

    我木讷地坐在人群熙攘之中，却仿佛置身一座孤岛，没有人的灵魂能触碰到我的灵魂。唐澈，我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你了。

    于浩城一脸专注地开车，我不发一言，直到他载我漫无目的地在市区绕了三个来回，他终于好奇地问我：“你是不是在拿我当挡箭牌？”

    我死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讪笑到：“不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和他分手不是因为我吧？”

    我冷哼一声并没理他，于浩城见我一直不说话，于是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坐在烤肉店里，我埋头负责吃，于浩城就不停地把烤好的肉往我的碗里放。他放一个我就吃一个，终于我吃的节奏跟不上他放的节奏，于是借机发脾气：“你放这么快，你当我是猪吗？”

    听我这样说，于浩城竟然长舒了一口气：“脾气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过我关心的是，在你与前男友分手的空档期里追你，是不是显得我胜之不武啊？”

    我倒了一杯大麦茶，香气十分浓郁，白雾袅袅，散发着滚烫的热浪。

    我笑了：“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会有可能。”

    于浩城不以为然：“没有到以后，我们谁也不会知道未来将发生什么。”

    我不置可否，但心中却是赞同的。就好像高二和唐澈分手后，我没想到还会跟他在一起。而当他信誓旦旦说会来找我，要我等他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如今会是这种局面。

    我摇摇头：“于浩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喜欢上你，那就是上天不给我活路。”

    于浩城滚烫的手覆在我无法被大麦茶捂热的手上：“即便是撒旦，面对爱人的时候，我相信他一定也是个天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甚至会很讨厌我，但是宋宋，我希望你先别急着给我答案，你并不了解我，请你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来了解我，也给我一个机会等待，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比那个小子靠谱得多。”

    门外传来孩子们欢呼的声音，Y市的第一场雪来临了，一片一片像是孤寂的羽毛，落地后霎时灰飞烟灭。

    什么靠谱不靠谱，就算此时他是真心，可就像顾飞说的那样，一个人的好付出的太快太急，消逝得也会非比寻常的，快。

    雪越下越大，却因为回升的气温在未来得及落地之前幻化成雨水。我透过厚厚的窗帘，看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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