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死去活来

    不知道怎样回到的寝室，整个人手脚冰冷，蜷缩在温暖的hello kitty绒线被里面感觉不到温度。我的脑子很乱，很空，好像之前想象的豁达真的就只是想象而已。顾飞说：“你真的确定唐澈喜欢的人是你吗？”

    我在心里问了自己几千遍几万遍，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是无法接受唐澈喜欢上别人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被抛弃的一方？我颤抖着双手还是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宋宋？”

    唐澈熟悉的嗓音传来的时候，干涸的眼眶忽然酸涩起来，我能听见自己声音哑哑的：“唐澈我想见你。”

    他那边很喧嚷：“傻瓜，不是马上就能见面了，不要闹了。”

    “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沉默，手机上的时间一秒一秒流动下去，唐澈说：“乖啊，信号不好，回家打给你好吗？”

    “你是不是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呢！算了，晚上再打给你。”唐澈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现在在我看来，他就是被我问得恼羞成怒了。为什么要骗我呢，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在一起好了，为什么要编制这么冗长的谎言，难道他不知道，谎言多冗长，伤害就有多绵长么。

    那时候的唐澈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我一样，置身一座城市，突然抬眼看到的只是满目漆黑，没有曙光，也没有月光。只能一个人品尝另一个决绝的伤害，或许真有一报还一报，不然为什么现在的我像极了那时的他呢？

    我还记得，唐澈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开，眼睛红红的，却执拗地干涸着如一片受伤的旱土。

    和唐澈在一起的时候，我整个人像是得到了世界允许的放纵，陪他逃晚自习，陪他泡吧，陪他比赛车，甚至陪他在成绩单上一落千丈。那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无所畏惧的一段时间，只要是唐澈想去做的，我都会陪他。但是，当我意识到我并不是单纯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强烈的恐慌。

    看着我越来越差的成绩，爸爸妈妈愈发苍老的容颜，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于是我做出一个决定，我跟唐澈说，如果你能等，我们毕业后再在一起。不然就分手。他听到分手两个字很诧异，从他眼中的诧异中我读到了深深的伤害。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不喜欢了这个理由，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我说出分手。我还记得他死死咬着红润的薄唇质问我，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也是唯一一次看见他的眼泪。他的眼泪就像一把冰凌深深扎进我的心脏，我看到他的难过就跟着不可遏制地难过起来。我说唐澈你知道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有父母帮你铺好所有的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什么努力都不付出就可以成为一个能带给别人幸福的人。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期盼着我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期盼着我成为能够照顾他们的人。

    高中时期唐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觉得我没办法照顾你吗？那好，就这样吧。”

    高三整整一年的时间，他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而我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突然间要故作形同陌路，甚至当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嬉闹时，我甚至在没有不悦的立场。

    也许这就是代价。

    高考前，邻班一个女生追唐澈，那女生长得很可爱，唐澈也跟她走得很近。那段时间我在想，或许我和唐澈真的擦肩而过了，可那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希望。直到我在小楼道的拐角看到唐澈揽住那个女生的腰亲吻她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或许男生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唐澈看到我的时候慌忙推开了那个女生，之后他主动给我发短信打电话，但是我从没回复。那是高考前半个月，从那时候开始我一直关机，直到高考之后，发现上百条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唐澈。

    高考后我也一直没有接唐澈的电话。那次的场景像一个坚硬的刺，刺进我的手掌再也拔不出去了。

    也许因为我们能够在一起很艰难，所以还要昧着良心去维护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吗。天已经黑透了，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昏黄街灯。唐澈的电话不会打来了吧，我颤抖着双手给他打过去，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中的照片被捏得发皱。只是一张清晰的侧脸，唐澈亲吻一个女孩，难道我的爱情都败给几个陌生女人的吻里面了吗？想来可笑。记得那是平安夜，北风席卷着纷纷而落的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唐澈牵着我的手逛在最热闹的沥影路，他的脸就像从天而降的雪花一点点靠近我的脸。

    就在他的嘴唇要碰到我的嘴唇时，我居然躲开了。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开，那是我最全心全意喜欢唐澈的时期。

    或许不是该在一起的人，或许再次决定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删删改改，良久终于按了发送键。

    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我起床的时候没见到春子的影子。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是春子留下的。

    阿怂，焕哥买到了票，是今早的。昨晚看你睡得沉就没告诉你，我已经坐上车咯，你也赶快回家吧！记得想我哦。

    手机电量告急，唐澈的未接来电铺了满屏。这次我一定不会再犹豫不决，我看着那张讽刺的照片，难道这样他还要跟我解释吗？

    收拾好衣服，锁好门，独自一人走出偌大空旷的校园。

    车鸣声从身后突然响起，我回过头看见于浩城朝我笑。他把车停在我身边：“上车。”

    我客气道：“不用了，谢谢。”

    他竟然下车强行把我拉到了副驾驶位上，我的心跳加速，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把于浩城和流氓渣男画等号的，他这样的举动让我以为自己要被杀人灭口了。

    他帮我扣上安全带，我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他笑道：“你很怕我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故作镇定：“你有事吗？”

    “送你回家。”

    “不……”用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一脚油门开出老远，我被呼啸而过的风景吓得噤了声。

    我透过镜子观察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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