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寒风映娇雪；早春绽芳梅
（1）
白衣女子便是金风一直苦苦寻觅的师妹白如雪，获悉日思夜想的师兄金风就在黑山威远堡，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去与他相会。
小乞丐亦步亦趋紧随身边，白如雪见他衣衫褴褛，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走过一个村镇，用唯有的一点银子为他买了一身棉衣和两个馒头，谎说自己吃过了，让他充饥。
小乞丐看在眼里，感动得热泪盈眶，说：“姑姑，你为了给我买棉衣，把身上仅有的银子都花光了，还饿着肚子把馒头让给我吃，我哪吃得下？”坚持和白如雪每人吃了一个。
因为没有银子住店，两人当晚露宿荒郊。白如雪颇感歉仄，向小乞丐说：“我真没用，你跟着我反而受冻挨饿，比做乞丐还惨。”
小乞丐是个乐天派，拾了些干柴，点燃一堆篝火，笑嘻嘻地说：“这种忍饥受冻的日子我都习惯了。”
白如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乞丐说：“我叫屎蛋。”
白如雪奇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屎蛋说：“我很小就没了爹娘，家里一无所有，爷爷靠拾粪养大我，爷爷跟粪有感情，所以给我起了这名字。他说：贱名好养活，别看屎蛋不起眼，积少成多，施到田里，可以多打粮食，有了粮食，人们才能填饱肚子。”
白如雪问：“你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啊？”
屎蛋眼圈儿一红，说：“说来话就长了，我爹年轻时给人做长工，勤劳善良的品性赢得了在地主家做丫鬟的我娘的芳心，两人私定终身。
“但是爹没钱为我娘赎身，两人合力积攒，但两人的工钱都是很少的，加在一起攒十年也凑不够换回那张卖身契。两人情意相投，暗相幽会，慢慢就有了我。
“我娘的肚子慢慢隆起，被地主婆看出来了，审问起来，娘没办法隐瞒，说出了实情。
“地主婆本来暗地里喜欢我爹，只是几次试探，我爹对她毫不动心，知道了这事妒嫉起来，对我娘一顿毒打，又要把我爹送到官府。后来想想，我爹若被关进牢里，就没人为他们干活，于是跟财主商量决定，让我爹一辈子为他家做长工，以身还债，也就默许了娘和我爹生活在一起。
“自此我爹从长工变为他家的家奴，每天无偿为他家辛苦劳作、当牛做马，还经常挨打受骂，，但能娶到我娘，爹的内心却很欢喜，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没过多久我就降生了，我爹自然格外欢喜，但是母亲在坐月子，不能为财主家做事，财主和他的老婆自然怨气冲天。我爹每天起早贪黑一人干两人活计，心里却很甜蜜。
“那个狗财主早就对我娘的美貌垂涎三尺，只是畏惧财主婆厉害，一直不敢放肆。看到我娘娇艳的一朵鲜花嫁了我爹这样一个穷困潦倒、老实巴交的汉子，居然每天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背着孩子挥手送丈夫上工，然后一面忙家务，一面有说有笑的哄孩子，早早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背着孩子站在村口迎我父亲回来吃饭，他的心里又妒忌又眼红。
“终于有一天，地主婆到庙里进香，而我爹被他支去割牧草，他让我娘到他屋子里拆洗被褥，趁我娘不备，按倒在床上，强暴了她······”
屎蛋讲到这里，忍不住失声痛哭。白如雪也为他一家的苦难难过，问道：“后来呢？”
屎蛋说：“我娘没脸见人，含恨上吊而死。我爹赶着牛车满载饲草喜洋洋归来，看到那番悲惨的景象顿时惊呆了。财主吓得躲了起来，后来地主婆也回来了，火冒三丈，又怕我爹闹事，怒骂财主混蛋，反将好话安抚我爹，以我幼小没人照料劝说我爹冷静，愿意出一些银子补偿他，让他再娶一个媳妇。
“我爹闷声不响背起我，抱着我娘的尸身走出了财主的家门。他亲手埋葬了我娘，带着我回了家乡，见到我的爷爷，说出了经过。我的爷爷也气得浑身发抖，但是穷不与富斗，真是无奈。
“这晚，爹将我留在爷爷身边。第二天一早醒来，爷爷发现不见了我爹，立刻感觉不妙，原来就在那晚，我爹赶回财主家里，一板斧劈死了那个财主。
“地主婆吓得脸色惨白，瘫软在床上。我爹扔下斧子，说：‘你别怕，不关你的事，我不会加害你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不会逃的，你叫人抓我送官法办吧！”
“地主婆说：“咱俩一起走吧，我带着全部金银细软，我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舒畅富足的生活，忘掉以前的一切。”
“我爹摇了摇头，说：“我这一辈只爱樱桃一个人，樱桃死了，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你不报官，我就走了，我要去樱桃的坟前殉情！
“就这样我爹吊死在我娘的坟前，我从此成了孤儿，跟着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居住在土地庙里做庙祝。多了我一张嘴，闲时他就背着我拾粪，靠攒粪卖钱买了只奶山羊喂养我。
“后来我不吃奶了，可以放羊了，爷爷用卖羊奶的收入供我念私塾。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也许是我命犯孤独，在我十二岁那年，爷爷又病死了。
“我戳了学，到处流浪，成了乞丐，终日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到如今已经有两三年了。”
白如雪听着他凄惨的经历忍不住落泪，说：“你真是个不幸的孩子，我此番下山，闯荡江湖，沿途所见好多穷苦人饥寒交迫，生计艰难。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两人守着篝火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凌晨继续赶路，白如雪囊中羞涩，一文不名，蹙眉一筹莫展。屎蛋宽慰说：“姑姑别犯愁，到前面村子，我去讨饭。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定能讨到好吃的！”
白如雪心头一酸，说：“屎蛋，做人要有骨气，古人云：智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要做我金师兄的徒弟，就要活得有尊严，有气节，不能给金师兄丢脸！”
屎蛋吐了吐舌头，手伸进狗皮帽子挠挠头，一时也没了辙。白如雪想了想说：“屎蛋，你卖过艺吗？”
屎蛋摇头说：“我只会讨饭，不会卖艺。”
白如雪说：“我想到那对卖唱的父女，便有了个主意。我虽然不会唱曲子，但我学过武艺，可以演示武艺给大家看，赚钱换取吃的。”
屎蛋顿时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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