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跟着张德辉学了几个月,对于经商一事也略有些收获,也明白银子来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花起银子来自然也不像以前那般大手大脚的。
时过十月,张德辉今年打算回家过年,顺便路上再做一笔买卖,就提前向薛蟠请辞。薛蟠问清了缘由自然就准许了,不过却要求跟着张德辉一起回去,长些见识。
张德辉进言道:“这一来一回的要好几个月,大爷还要打点京中事务,只怕是脱不开身的。”
薛蟠如今性子沉稳了一些,不像以前那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解释道:“前阵子族弟薛蝌来信,他的胞妹薛宝琴早年由族叔许配给都中梅翰林之子,梅翰林外任期届满,今年就回京,他要领着妹妹进京发嫁。母亲说过薛蝌来了也可以帮衬着我。”
张德辉颔首道:“薛蝌此人确实稳妥,不过大爷还是先请示一下太太吧。”
当晚,薛蟠就将要跟着张德辉出去学做买卖的事情说了,薛姨妈想到儿子开始慢慢撑起这个家,很是欣慰。第二日又摆酒谢过张德辉不提。
却说薛蝌本就打算进京送妹妹嫁人,听闻王熙凤之兄王仁也正要进京,就约了一道,互相有个照应。此时王家的船上已经有了三户人家,另一家是邢忠夫妇及女儿岫烟。那邢忠是邢夫人的兄长,这家人是进京来投奔邢夫人的。后来半路又遇到李纨的寡婶,她带着大女儿李纹,二女儿李绮上京,四家人沾亲带故的,自然是凑到了一起。
邢忠夫妇俩都不是好相与的,仗着妹妹嫁给了贾赦,其他人都是晚辈,俨然以主人自居,却也不想想他坐的是谁家的船,吃用是谁提供的。这还没进京呢,就开始摆谱,邢岫烟时常因父母的无理而感到尴尬,事后向诸人致歉。薛蝌秉性忠厚,不喜欢那种盛气凌人的女子,这一来二去的,他就喜欢上这个端雅稳重、温厚平和的女子,觉得她将来定是一个贤内助。
四家人到京后,就各自投奔亲戚去。薛蝌带着胞妹薛宝琴投奔薛姨妈,王仁去王子腾家,邢忠一家及李纨寡婶一家投奔荣国府。
薛蝌相貌出众又举止有度,很快就得了薛姨妈的欢心。因薛蟠随着张德辉出去做生意,薛蝌自然就暂时接手了薛家在京都的铺子。薛蝌家中虽然不如薛蟠富有,但是在经商见识方面却比薛蟠强了不知多少倍。早年薛蝌之父在分家后就领着薛蝌兄妹二人云游四海做买卖,甚至连当初太上皇还不曾彻底海禁时,与海上邻国做过交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份见识和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很快薛家在京都的老管事们也接纳了他,甚至有人暗叹若是薛蝌与薛蟠的出身换一换,薛家也未必如此落败。
薛家的生意自有一套运作模式,管事们又接纳了他,很快一切就上了轨道。
一日,薛蝌早早结算完账目,请了薛姨妈吃酒。
酒饭用毕,薛蝌起身作揖道:“伯母,侄儿有一事相求。”
薛姨妈脸上的喜色淡了几分,暗道原以为薛蝌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这才个把月就开始摆谱了,不过薛蟠不在,她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也只能依仗薛蝌。她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也就客气地回道:“你双亲亡故,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这个做伯母的说。”
“进京时,我有幸与邢家同船,仰慕刑家小姐知书达理,还盼伯母为我做主。”说着,鞠躬拜了一拜。
薛姨妈笑道:“这是好事,赶明儿我选个好日子,去趟荣国府。”至于邢岫烟到底是不是薛蝌的良配却不是薛姨妈所操心的,总归又不是她的儿子。
薛蝌真心实意道:“侄儿谢过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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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在闺阁时就不喜欢她的哥哥,只不过长兄如父,她不好反抗罢了。嫁给贾赦后,邢夫人借着贾蓉发作,将邢忠塞的两个陪房给发卖了,换上了两个真正忠心自己又精明能干的嬷嬷,这才在荣国府有了些地位。起码在大房里,没人敢真的跟她叫板。前阵子贾赦闹着要贾母房里的大丫鬟鸳鸯,她嘴上应了,背地里马上把话透给了贾母。贾母狠狠发作了贾赦一顿,贾赦最后只得灰溜溜的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个名唤嫣红的丫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仰人鼻息的小姑娘了,邢夫人想着往事,嘴上吩咐道:“将岫烟的月钱拨出一半作她父母的用度。”谁让她不好过了,那人也别想好过!
邢忠也不是蠢人,自从那两个陪嫁被打发走,他就知道这个妹妹不一样了。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京都里样样都贵,在荣国府里白吃白住还有银子拿,傻瓜才赌气走呢!面子这种东西,能当银子使?反正邢夫人是不敢把他们一家子从荣国府赶出去的,除非她不想做人了。而且,他还存了一个打算,借助荣国府的权势,给女儿谋个好人家。
薛姨妈挑了一个宜出行的好日子,来到了荣国府。王夫人一听薛姨妈来了,想到欠她的银子,忙叫人摆酒设宴。早前薛姨妈在荣国府住着的时候,贾母也没少收薛家的东西,因此贾母也很给面子的出席了宴会。贾母都出席了,邢夫人、王熙凤自然也巴巴赶了过来。不过,薛姨妈却指明将邢忠的媳妇也请了过来。
邢忠媳妇一进来就被薛姨妈的富贵闪到了眼,又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三人都笑眯眯地跟薛姨妈闲聊,更是羡慕。
用了饭吃了酒,又请梨香院的优伶们做了几出戏,宾主尽欢。
薛姨妈抿了一口茶,切入正题道:“我有个侄儿名唤薛蝌的,品貌端正又有本事,美中不足的是双亲都已故去。”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从薛姨妈特意邀请了邢忠媳妇早已经察觉了一些端倪。王夫人早前因贾元春省亲的疏忽与薛姨妈闹得很不愉快,又欠了她不少银子,早就想与薛姨妈重新修好,主动接话道:“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有这福气呢!”
邢夫人早就想赶邢忠一家子走了,邢岫烟的月钱确实是从公中出的,但是邢忠夫妇的用度都是她出的!而克扣邢岫烟的月钱看起来,那可是一半呢,实际上呢?一共才二两银子。“不是我自夸,我这侄女啊,那可真是端庄稳重、知书达理!嫂子,你说是吧?”
能说自己的女儿不是这样的吗?邢忠媳妇默默腹诽道,不过她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看薛姨妈受到的待遇,就知道薛家是如何人家了。“姑奶奶谬赞了。邢家小门小户的,只怕是高攀不起。”
贾母笑道:“依我看蝌哥儿、岫烟都是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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