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往日里有大儒陈仁提点、贾蓉解惑,学问自然出众,他又不是个恃才傲物的人,很快与国子监里凭借真才实学选拔上来的贡生打成了一片。而另一帮捐钱进学的监生大都是贵胄之后,与贾家也颇有交情,但冷眼瞧着贾蔷与贡生们关系融洽,就有些排斥贾蔷。贾蔷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过面上对这些人却也客客气气的,免得凭白与谁交恶了。
镇国公牛清之玄孙牛耀祖年纪最大又出手阔绰,隐隐是一帮监生的头领。此人生得方头大耳,好龙阳之风,因附庸风雅倒也未曾强来。国子监里就有一些家世清贫,贪慕钱财的男子被他哄上手的。不过他却没有个长性,只要见着新人,没几日就把原来的抛到脑后了。贾蔷生的眉清目秀,虽从小习武,但穿着衣服看起来却纤细风流,加上贾蔷随了贾蓉,平日里对谁都是带着三分笑,牛耀祖想到贾蔷既没有爵位又没有父母扶持,寄人篱下,想来日子并不是太好过的,就对他动了心思。
一日午间,先生们都去休息了,只留下学生自由温书。贾蔷看了一会书,就去出小恭,牛耀祖见状忙放下书尾随其后。国子监里早有几个与牛耀祖交好的知晓□,都在背后挤眉弄眼。
见走出众人视线时,牛耀祖忙唤住贾蔷。贾蔷暗道平日里与他无甚来往,不知今日为何唤住自己,但脸上还是带笑问道:“师兄,有何见教?”
“你家中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
贾蔷闻言更觉纳闷,回道:“自是不管。”
牛耀祖心下一喜,以为贾蔷也有意,就凑近了说道:“既如此,我们结为契兄契弟,如何?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到。”说完,又发觉贾蔷近看更是俊俏,就忍不住将嘴凑了过去。
贾蔷并不是文弱书生,察觉牛耀祖的举动就避开身去,想到这是国子监,闹大了不好,强忍怒气问道:“我敬你年长,唤你一声师兄,你这是作何解释?”
“自然是结为契兄契弟,这里四下无人,你无须做这姿态。”牛耀祖看着贾蔷脸上带着薄怒更添娇艳,心动不已。
“我不知什么契兄契弟,你若再胡来,别怪我不客气!”贾蔷从小到大接触的人不多,确实不知这些,不过此时却也明白了几分,想到被这样的人轻薄更是愤怒。
牛耀祖本是个讲究你情我愿的人,但贾蔷实在太合他胃口,就忍不住想用强,仗着距离近自己身子粗壮就扑了上去。贾蔷一脚踹到牛耀祖的膝盖处,牛耀祖本就只有几分蛮力,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贾蔷冷哼道:“跟小爷动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反正撕破了脸,贾蔷也懒得装和善大好人了。
牛耀祖挣扎着起来,想偷袭贾蔷,再次被贾蔷打趴到地上。贾蔷还连踹了几脚解气,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敢告诉别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拿帕子擦擦手,擦完扔在地上,继续往恭房走去。牛耀祖抬头看着贾蔷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
第二日,牛耀祖又私下里寻了贾蔷,掏出两幅名家字画来赠给贾蔷。这是他昨日差人回家拿的,虽不是价值连城,却也值上千两银子,可见是下了血本的。贾蔷这回没有再打他,却忍不住嗤笑一番。
“这是白鹿书院陈院长的真迹,他的笔墨甚少有流传在外的。”牛耀祖一副你真不识货的表情。
贾蔷心道我小时描红就用先生的字,怎可能不认识他的字?这明明是赝品,这个蠢牛却当做真迹送人。不过存心想让牛耀祖出丑,就说道:“我不稀罕,你送给别人吧。”
牛耀祖暗道贾蔷明明拮据,为何却不动心?他若富裕捐个监生来国子监就好了,何必那么辛苦去考贡生?这脑回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可是要真金白银?”
“那你觉得我值多少?”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牛耀祖咬咬牙,回道:“三千两!”这已是他的极限,若再多就要伤筋动骨了。
贾蔷又把他踹趴下,就转身离开了,心想小爷竟然只值三千两?!光是贾陈氏留给自己的田庄铺子每年的进项都不止这个数目!自从那日两人说开后,贾蓉就把贾陈氏留给贾蔷的房产地契都交给了贾蔷,之前的产出进项也都一并交给了贾蔷,今后无论好坏都由贾蔷自己打理。
今日是休沐日,贾蔷先去贾甄氏那里请安,回来后就专心给贾蓉写信。贾蔷先把国子监的学业进展和陈府、宁国府的境况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又在信中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最后提笔写道:“哥哥,我值多少银子?”末了,蘸了朱砂勾勒出一朵简单的蔷薇花。因贾蓉目前行踪未定,贾蔷就把信都寄到了辛坦所在的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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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泉州作为三大贸易港口之一,本应繁华富庶,贾蓉进城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如此。三人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大点的酒楼,只好在一个看起来还颇为干净的小饭馆里坐下。倒不是贾蓉讲究排场,而是民以食为天,偌大一个泉州,竟然连一家大酒楼都没有,可见其萧条。
“小二,我有事问你。”贾蓉摸出一个半两的碎银子。
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回道:“听客官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这泉州大大小小的事没有我王小二不知道的,您尽管问。”小二操着一口带着闽南口音的官话,幸好贾蓉前世听得懂粤语。
“泉州可有特色的手艺?”
“您是问对人了,泉州木偶头可是一绝。客官要吃点什么?”
“先上一壶茶和两碟点心吧。”贾蓉顿了顿,又问道,“城中是否有大事?为何各家酒楼都关门了?”
小二扯着嗓子对后面厨房喊了话,又回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从前几年,官府下令烧毁所有船只,靠海而生的渔民没了活路,有办法的都迁走了,没门路的也就勉强维持生计,谁还有钱去酒楼吃饭啊?”
“不是说烧毁战船吗?怎么渔民的船只也烧了?”
“客官您说笑了,上头说烧船,哪里管你干嘛用的?其实吧,即使不烧,又不能出海,还不是一样?”
“那渔民以何为生呢?”
“有去当兵的,混口饱饭。还有私下里做买卖的。再有就是我这样的了。”
“私下里做买卖?”
小二停住了,直到贾蓉递出一两碎银,接过这才继续说道:“谢客官打赏。也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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