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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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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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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弟弟应该已经是七八岁了吧。我见了他也会认不出他了。

    春红有好一会儿没说话。说话时,她一直用手指捏着子青衣衫上的一个布钮扣,扭来扭去,扭来扭去。

    子青想说,让我当你弟弟吧。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春红离开了子青,坐起身来。她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呆坐了片刻,然后用眼睛盯住了子青。她看他,看得很长久。后来她扑嗤一声笑了,说,知道吗,子青,我想把你带坏,我是不是很坏?子青问:带坏?带坏我?他想,难道春红想教我怎么杀人放火吗?春红又盯着子青的眼睛:是,带坏,我真想,真想……春红甩了一下头,把脸扭到一边去,解了辫梢的头绳,打算重新编辫子。她把手指插进绕在一起的几股头发,抖落开,说:子青,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开始了。子青坐起了身。好,我走。他蹭身到炕边,摸索着地上的鞋,穿鞋下地。春红散着头发,看着子青穿鞋。子青站在地上,面对着春红,说,春红姐,我,走了。子青走到门口,听春红在身后喊:回来。子青转回身,站了片刻,然后走到炕前,问:什么事?春红说,没什么。子青再转身要走时,手却被春红一把拉住了。拉得那么紧。春红不说话了,在炕上跪起身,一大股头发从肩前披下来,把身子贴在了子青身上,又把子青的一只手放到她自己柔软的胸前。子青摸到她身上软软的一块肉,觉得惊异。春红的手压在他的手上面揉搓着。一会儿,子青觉得自己身下异样,忙想抽手离开,春红却说:别走,摸一摸我,另一只手。子青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只觉得自己一片慌乱,几乎忘了感觉。春红捧住了子青的脸,把她的嘴唇放在他的嘴唇上,蹭了一下,问:什么感觉?子青心慌地说:没什么感觉。春红撤了身子,脸上热热的气息离了子青,又打掉了子青的两只手:你走吧,别再来了,记着,再也不许来了,听到没有?再来,我就剁了你的两只手。走,快走。说着,扭过脸去,编起了发辫,不再理子青了。

    子青急匆匆地出门,在门口撞在了小红身上,差点儿把她撞倒。子青继续急步向外走,象在追赶什么人。小红在他身后喊:伊女姐姐刚刚跑过去,就在你前面不远。我叫她,她也不停步。你快点追她,还赶得上。子青走得更急了。好一会儿,他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好象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伊女怎么会从这儿跑回去。过了苹果园,他看到前面伊女瘦削清丽的背影。妹妹!他叫,等等我!伊女没有站住,也没回头,仍快步向前走着。子青紧跑几步,赶到伊女身边,和她并排向前走。妹,妹!你说话,看看我。子青看着伊女脸部的侧影,叫。伊女不回头,也不说话。子青又叫:妹,你再不理我,我就……伊女扭过头来,看了子青一眼,就继续看着前面,只顾走路了。子青不叫了,也不再看伊女。他明白了,伊女刚才在窗外,看到了他和春红那样。伊女珍珠样明亮的圆眼睛里,埋着幽怨,--不是愤怒,也不是受伤,而是怨气,淡得象烟深得象湖水的怨气。清亮的怨气。子青安静地走在伊女身边。不去拉她的手,也不贴近她。他知道,他没法解释。

    吃晚饭时,谁都不说话。吃完了,屋里仍是安静,有些压抑的安静。檐下的红翠鸟,叫得格外欢腾。伊女喂了鸟,就坐在炕边做针线活儿。子青几次靠近她,她都有意避开。最后,吹熄了蜡烛,躺在黑暗里,子青毫无睡意,知道炕那头的伊女也是大睁着眼睛,睡不着的。老头子的鼾声象往日一样弥漫在屋里。子青想起身爬到伊女那里,在她身边躺下,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他什么也没做……不,他做了。子青想起自己放在春红身上的手。这双现在还热热的手。他本来早可以离开春红那里的。在小红赶出去送东西的时候,一起跑出去,春红一定拦不住他。可他没动。他静静地站在门帘后面,看着春红倚着门框边,胸脯一起一伏。他那时候也可以走的,春红叫他“回来”的时候,他可以不听或装作没听见,拉开门出去,离开那里。他没有。他留下了。等着看春红会对他做什么。子青拿身上的薄被蒙住了头。春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记着,再也别来了,再来,我就剁了你的手。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对他似乎很生气。他做错什么了?是她让他做那些的呀。子青闭着眼睛,看到春红用蔑视的眼神瞅着他。她趴在虎子哥身边的时候,虎子哥会对她做什么?子青不知道。子青翻了个身。也许他会抱紧她,象她抱紧他子青时那样。子青不敢想下去了。他觉得热得要命,真想把被子一脚蹬开。但他没动。炕那头的伊女,也没有一点动静,甚至听不到呼吸声。妹,子青在心里叫了一声,就叫不下去了。过了不知多久,他睡着了,又梦见了在南山下躺在地上的伏羲和女娲兄妹俩。他上前又问:海哥在哪儿?伏羲随便抬手向后一指。子青回头,见伊女出现在自己身后。妹,你怎么来了?子青问。我怎么不能来?谁都能来这儿。伊女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两腿。子青在伊女身边蹲下,想解释一下他对春红的感觉并不象他对伊女的那样,他想说:妹,你才是我最贴心的人。可是张不开口。伊女说话了:我哪儿比得上那个春红姐啊?人长得又漂亮,嘴又甜,又会说话办事,又知道怎么对弟弟好。我有个哥哥,可我一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长大了就和我离心离德了。我又不会照顾他,不能体贴地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子青打断了伊女的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留在家里,和妹妹和爹在一起。他努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令人信服,可觉得伊女马上看穿了他在说谎。她根本不信他的话,连他自己也不信自己的话。怎么会这样?子青气极了。他跑到桃树下,揪下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树枝,拿回到伊女面前。妹,我要骗你,我就象这根树枝,一折两段。子青叭地一声折断了树枝,却见树枝折断处流出了殷红殷红的血,血淌在地上。子青吓得扔了树枝。一下惊醒过来。听得爹的鼾声还在身边响着,伊女也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伊女就和子青说话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润,可是好象蒙上了一层比年轻的声音更苍老的东西,好象刚睡过去的那个夜晚把一些经久岁月的夜色罩进了她的嗓音里。哥,你还喝小米粥是吗?伊女问。子青点点头。

    上午,子青正在家干活,一个人进了院子,说要找他。子青觉得见过这人的面,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又是谁。那人和子青年纪相仿,羞涩地笑着自我介绍说叫小山,又说前几天在春红那里见过。子青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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