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树粘知了,你不会喜欢那儿的。”
“唉,咱家怎么不住村里呢,敏子、小慧她们就可以一块儿玩,每天都可以来这儿。”
“是啊。”子青说。
“后头是什么,那么热闹,咱们去看看吧。”
两人绕过草垛,站在两排房子中间的空地上,看到一群人正围着看小赵叔和欣欣对踢毽子呢。
“小赵叔怎么会用头踢毽子呢?还用肩膀。我只会用脚踢。”伊女对哥哥说。
“嗯。不过练练就会了。”
“小赵叔踢毽子太容易了,那大毽子,看他踢起来,象踢粒沙子那么轻。该给他个石头毽子踢。”伊女看着肩膀宽宽的小赵,忍不住这么说。
“哪有石头毽子啊?”子青笑道。
又看了一会儿,两人向别处走了。伊女边走边说“欣欣踢毽子的时候,跳得好高啊”。
子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趴在小赵叔家的窗户根儿下,听到里面有人窃窃私语,还有压低了的笑声。他没去敲门,拍了拍窗棂,叫:“小赵叔,冯二叔让我把这钱送给你。”窗子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象是用拨火棍去捅灶里烧着的麦秸。子青把钱放在了窗台上,犹豫着是这样就走,还是把钱当面交给小赵叔。他正想再喊一声就走,门开了,小赵叔披着一件小褂出来了。“是子青啊。”小赵叔打着招呼,穿上了小褂。小褂在他身上,显得太小了,被他鼓着的胸膛撑得满满的。
“冯二叔说这钱是上次你买豆腐该找你的,让我送来。”子青说着,把钱又抓起来,递到小赵叔手里。
“哎。替我说一声,辛苦他还记得。”
“小赵叔,我走了。”子青瞥见半开的门缝里,小赵叔肩膀后面露出半拉黑脑袋。小赵叔不是一个人住哇?对了,没成家,他也该有亲戚吧。子青这样想着,转身跑了。
大嘴带到豆腐坊里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中等个儿,瘦瘦的。大嘴介绍说,这是他侄子。孩子们哄笑起来;震子说,你是他侄子还差不多。大嘴一拍胸脯,问年轻人,你说,你是不是我侄子?年轻人不在意地一笑,说,是。大嘴得意地说,怎么样?他真是我侄子。
大嘴向子青解释他和那个年轻人的血缘关系,证明这个侄子名正言顺,不是骗来的。子青说,我相信你。他还想说,年龄和辈份本来就是两码事,举个例子说,你爷爷和我爹岁数差不多,如果他们是兄弟俩,那你也就是我侄子了,但想了想没说。
大嘴的大侄子名叫小武,是前一阵儿跟着大嘴一家从镇上来的。他爹妈原来也住在村里,这次送他回来学门手艺。“有我们照应他,他爹妈说一百个放心。”大嘴说完,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说不定以后,我们家也搬到镇上去住呢。”
因为大嘴的关系,小武不好意思把豆腐坊里这些小他七八岁的孩子当小弟弟来逗;他整天跟着冯二叔干活儿,学手艺,打勤杂,还把过去冯二叔和小孩子们搭手干的力气活儿也接了过去。
震子对大嘴说:“你侄子看着瘦,力气倒挺大。”大嘴说:“那当然了,我侄子嘛。”过了一会儿,大嘴又说:“他还拜过师父练过功夫呢,打沙袋,举铁杠子,腿上绑着铅块踢腿练功。”
“是吗?”震子听了,瞪大了眼睛。他早想学功夫了,苦于找不着师父。
“没问题。让他教你们。”大嘴说。“他是我侄子,得听我的。再说,我还教过他一套拳呢,也算他半个师父。”
午间和下午活儿少的时候,小武在屋外的空地上教孩子们蹲马步。大嘴不愿当他侄子的徒弟,先是站一边儿看着,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拉了子青陪他。子青说:“我也想练。”大嘴一撇嘴,又拍着胸脯说:“回来我教你。我侄子那两下子,只能蒙蒙他们。”
小武让孩子们两两对打。一对对孩子打得很卖力,闪转腾挪,几个小个儿的甚至滚抱在地上。小武喊“停”,孩子们都住了手,站在原地擦汗,只有一对孩子还在地上滚。等到别人来拉也拉不开,才知道,他们是真打起来了。
小武问是谁先动的手,黑娃说:“是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说,然后走到一边的柳树下,用手指抠树皮。
和黑娃打架的小豆子说:“他笑话我眼睛小,我就骂他,骂他,他妈,坏女人,不正经。”
好几个孩子跟着嘀咕:“我爹妈也在家这么说。”
“她不要脸。”
“我妈说她是个老妖婆,不让我理她。平时就张牙舞爪的。”
“坏女人。”
黑娃又蹭着地走了过来,站住了,瞪着眼睛问:“你们说谁?谁敢说我妈,我……”他举起了拳头,却没打谁。他蹲了下去,两只细胳膊抱着头,一动不动。
孩子们又站成两排,开始打拳。子青站在树下,看着黑娃抖抖的小肩膀,问大嘴:“你说村里人怎么不说小赵叔,只说柳姨的坏话?”
“我不懂。管他们呢。”
“柳姨和小赵叔看上去象两口子那么般配。柳姨和黑娃他爹走在一起……”黑娃爹嚅嚅地嘟着嘴说话,象个老太太;他这么木讷,柳姨活泼好说,小赵叔年轻英俊,柳姨和小赵叔还都喜欢翻跟头踢毽子。
“大人的事,你个小孩懂什么。柳姨嫁了黑娃爹,就不能跟别人好。谁让她当初不嫁小赵叔呢。”大嘴说。“我妈说的。”
子青看见海哥在山上向他招手,想起自己前一阵问过教书的唐先生,海哥到底是谁。唐先生说:南山还有个名字,叫邓林,是追日的夸父变的;那个海哥,可能就是夸父吧。子青想,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夸父。
子青爬上山去,照样在海哥身边坐下。他们闲聊了会儿天,子青开口问:海哥,你是不是--
海哥没在听他的话,却向后扭着头,子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们身后,山顶上,有两个人正走下来。是一男一女。长得都很壮实,前额束着草绳,蓬蓬的黑发在后面披散着,穿着豹皮衣裙,显得很有古朴之风。两人个头一般高,手挽着手,走到海哥身边,和海哥象熟人似地说笑起来。子青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的语言象鸟鸣兽嘶。他们笑的时候,仰起脖子,象在喝天上的雨水。他们说笑完了,那一男一女扭回脸来看子青。海哥接着说,那一男一女又笑了,女的还用三根手指抓过耳后的一绺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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