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时近中秋,气息清凉。
苏蔬伏窗而望,非为赏月,而是绞尽脑汁的琢磨,如何赢取那块良田,一个霸道的朱勔想要,一个倔强的蓝礼庭不给,她处于夹缝中。
对于朱勔,她并不陌生,大学毕业后,她违抗父母逼她考公务员,凭着自己的兴趣,开了家艺术品小店,其间有很多仿古的东西,她对历史卷集,素有涉猎,是以,知道朱勔在北宋六贼中的名头,虽然位居蔡京等人之后,然,在东南,江苏、安徽等地,那可是权势显赫,号称“东南小朝廷”。
蓝云阔的话不无道理,宋徽宗贪爱奇花异石,朱勔父子为其到处寻觅搜罗,徽宗更在苏州设立应奉局,专门负责此事,运送奇花异石的船只在淮河、汴河上首尾相接,号称“花石纲”。心玉,如此奇罕,倘若朱勔知道,他为了谄媚皇上,杀人夺玉,不是不可能。
而如今,苏蔬焦躁的,不是朱勔有无杀人,而是怎样虎口夺食,把那块良田留下,蓝礼庭说过,那可是供养苏家上下几十口的命脉。
想来想去,挠乱了一头秀发,她都没有想出个主意。
“跑吧。”她嘀咕道,既然没有办法,一旦失去那块地,被蓝礼庭责骂还在其次,苏家是不是就此解体呢?所以,早晚得溜。
她看看窗外无人,便抬腿想爬。
吱嘎!门开,燕儿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只顾看着面前的碗,怕液体溢出,头也不抬道:“小姐,蓝管家让我给你炖的银耳燕窝粥。”
苏蔬急忙把腿放下,抚摸一下咚咚的心口,坐回椅子上,被燕儿服侍,边喝粥,边问:“燕儿,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害人的坏人,你定然知道我不是什么莫小姐,我也不逼你,这样,我们一起逃吧。”
燕儿正拿着手巾要为苏蔬擦拭嘴角,听她一言,手一抖,“小姐,我,我……”
苏蔬抬头看她,“到底你愿意不愿意?”
燕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小姐不可,普天之下,你能逃到哪里?你一个纤纤弱女,如何生计?你这花容月貌,怎样安然于乱世?是不是像那些乞丐一样,沿街乞讨?风雨中哪里安身?天将冷何处御寒?温饱艰难,若被哪个浪荡子看上,抢了回家,做个第九第十的小妾,还不如在苏家守寡呢。”
燕儿的一番话,听的苏蔬后脖颈冰凉,是啊,这个时代找工作养活自己很难,到时别说银耳燕窝粥,就是残羹剩饭,只怕那些恶人宁可喂自家的狗,都不会给你吃。若被哪个纨绔子弟看上,抢回家做妾都是好的,别玩腻了卖进妓院,这个时代可没有人民警察。
罢了罢了,打消逃跑的念头,思绪又回到那块地上。
“燕儿,你家莫老爷,就是我所谓的爹,他既然非常厉害,这样,我无法脱身,你明天赶紧回去,请他来此,好歹有个帮手。”
燕儿又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吕副管的话,我是不能随意离开的,再者,我一直贴身服饰小姐你,小姐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你刚过门,不到足月,回娘家是不吉利的。”
苏蔬看燕儿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却是你有来言她有去语,真真是不可小觑。
这不可那不可,就是逼我夺地,苏书啊苏书,既然你和我有如此渊源,我也答应你不再对苏家弃之不顾,那么你给我一点启示,我该如何做?
忽然,她想起了那块心玉,赶紧问燕儿,“心玉,你知道吧?”
燕儿点头,抿着小嘴,“那是当然,那可是莫家的传家宝。”
苏蔬再问:“既然是莫小姐送给苏少爷,苏家人应该认识莫小姐才对,可是,他们为何咬定我,你心知肚明,我并非莫小姐。”
燕儿理亏,微低头,轻声道:“小姐,苏家人除了苏老爷在你小时候见过你,其他人,并无一人识得,那块心玉,是一年前苏少爷的好友徐公子去淮阴时,你托他转交的。”
苏蔬灵光一闪,呼的站起,抓住燕儿的肩膊,“徐公子?他在哪儿?”
燕儿怯怯的,不知苏蔬要作何,断断续续道:“他,他就在,就在青州城内住,这是他当年去淮阴时,对老爷讲的。”
苏蔬突然就高兴起来,明日,去青州找那徐公子,他既然代莫小姐转送心玉,一定认识莫小姐,那么他就知道我不是莫小姐,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说去就去,翌日清晨,苏蔬早早起身,燕儿一直陪她睡在旁边屏风之后,听到动静,起来为苏蔬洗漱梳理。
苏蔬退去大红的喜服,换了莫小姐带来的家常服饰,长发被燕儿绾成两个俏丽的发髻,蹬上绣花鞋,鞋小脚大,无奈,唯有趿拉着,在铜镜前一照,她嘿嘿一笑,“好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顾影自怜一番,拉着燕儿就走,推开门,差点和蓝礼庭撞个满怀。
“少夫人,你要出去?”蓝礼庭退后一步,躬身而问。
苏蔬眨眨眼睛,不能说实话,谁知这老头安的什么心,初来乍到,不了解任何人,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个,在屋里憋了几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我出去溜达溜达,也许就有灵感了。”
蓝礼庭并无真的相信她的话,却又不好拦阻,忽然发现苏蔬身上粉嫩的衣裙,回头看看后面的仆妇,“给少夫人换装。”
苏蔬刚想推辞,却被那粗手大脚的仆妇似扶似推的送回屋内,重新换装之后,苏蔬才明白,蓝礼庭,这是让她给苏家戴孝,她身上的衣服,惨白乌黑,那仆妇又拔下了她头上的所有首饰。
苏蔬气急,索性扯开发髻,怒向蓝礼庭,“这下你满意了,燕儿,我们走。”
说完,跑出苏家。
苏家村,距离青州不甚近,凭两条腿走去,只怕到落日才能进城,苏蔬不了解情况,燕儿亦是糊涂,两个人走了一阵,只听后面有马铃铛之响声,并有人高喊:“少夫人,等等!”
苏蔬立足而望,由远及近,到了面前才发现,竟然是蓝云阔驾车而来。
“吁!”蓝云阔勒住马,跳下车,道:“少夫人,你是不是想去青州?这样走去可不行,快上车。”
苏蔬一拍蓝云阔的肩膀,开心道:“够意思。”和燕儿两个,钻进车厢。
蓝云阔木然站在那里,抬起右手,抚摸左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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