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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惊人之游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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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秦琼卖马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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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马就可想而知了。自从算帐之后,不要说细料,连粗料也没有得给它吃了,饿得那马在槽头嘶鸣。妇人心慈,又不会铡草,瞒了丈夫,偷两束长草,丢在槽里,凭那马吃也得,不吃也得。把一匹千里神驹,弄得肚大毛长。叔宝敢怒而不敢言。想到那小人就连人也没有得吃,哪在马乎?只得接扯拢头,牵马往外走。

    王小二开门,叔宝先出门外,马却不肯出门,知道主人要卖他的意思。马如何晓得卖他呢?此龙驹神马,乃是灵兽,晓得才交五更。没有五更天牵他饮水的理。马把两只前腿蹬定这门槛,两只后腿倒坐下去。若论叔宝气力,不要说这病马,就是猛虎,也拖出去了。因见那马瘦得厉害,不忍加力去扯他,只是调息绵绵的唤。

    王小二却是狠心的人,见那马不肯出门,拿起一根门闩来,照那瘦马的后腿上,两三门闩,打得那马护疼,“噌”的一声跳了出去。小二把门一关道:“卖不了,再不要回来!”

    却说叔宝牵马到西营市来。马市已开,买马与卖马的王孙公子,往来络绎不绝。

    有几个人看见叔宝牵着一匹马来,都叫:“列位让开些,穷汉子牵了一匹病马来了!不要挨倒了他。”众唇合舌的淘气。

    叔宝牵着马在马市里,来回走了几趟,问也没人问一声,他对马叹道:“马儿,你在山东捕盗时,何等精壮!怎么今日就垂头丧气到这般光景!叫我怎么怨你,我是何等的人?为少了几两店帐,也弄得垂头丧气,何况于你!”常言道得好:

    人当贫贱语声低,马瘦毛长不显肥。

    得食猫儿强似虎,败翎鹦鹉不如鸡。

    开始还是人牵马,后来倒是马带着人走。秦琼一夜没有合眼,五更天起来,空肚子出门,马市里没人瞅睬,走着路都是打盹睡着了的。天色已明,走过了马市,城门大开,乡下农夫挑柴进城来卖。潞州即今山西地方,秋收都是那茹茹秸儿;若是别的粮食,收秋后已经枯槁了,独有这一种气旺,秋收之后,还有青叶在上面。马是饿极了,见了青叶,一口扑去,将卖柴的老人家一下扑倒。

    叔宝猛然从梦中惊觉,急忙去搀扶。

    那人老当益壮,翻身跳起道:“朋友,不要着忙,没有跌坏我那里。”老者又道:“你这匹马牵着不骑,慢慢的走,是要卖的么?”

    叔宝道:“是要卖它,在这里撞了个主顾。”

    老者道:“马膘虽是跌了,缰口倒还好!”

    叔宝正在懊闷之际,听老者之言,反高兴起来。 喜逢伯乐顾,冀北始空群。遂问老者道:“你是鞭杖行,还是兽医出身?”

    老者道:“我也不是鞭杖行,也不是兽医。老汉今年六十岁了,离城十五里居住。这四束柴有一百多斤,我挑进城来,肩也不换一换,你这马轻轻的扑了一口青柴,我便跌了一交,就知这马缰口还好;只可惜你头路不熟,走到这马市里。这马市里买马的,都是那等不得穷的人。”

    叔宝笑道:“怎么叫做等不得穷的人?”

    老者道:“但凡富贵子弟,未曾买马,先叫手下人拿着一副鞍辔跟着走。看中了马的毛色,搭上自己的鞍辔,放个辔头,中意方才肯买。他怎肯买你的病马培养?自古道:‘买金须向识金家。’怎么在这个所在卖病马?你即便走上几日,也没有人理你!”

    叔宝道:“你卖柴乃小事。你不如领我去卖了这匹马,事成之后,送你一两银子牙钱,如何?”

    老者一听,大喜道:“这里出西门走十五里地,有个豪杰姓单,双名雄信,排行第二,我们都称他做二员外。他喜结交天下英雄豪杰,买好马送朋友。”

    秦叔宝此时才如酒醉方醒,大梦初觉一般,暗暗自悔:“是我失了检点。在家时常闻朋友说:‘潞州二贤庄单雄信,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我怎么到此,没有去拜见他?如今弄到衣衫褴褛,鹄面鸠形这般田地,才去拜见他,岂不是迟了!正是临渴掘井,临渊羡鱼,悔之无及。若不往二贤庄去,过了此渡,又无船了,却怎么办才好?也罢,只是卖马,不要认慕名的朋友就是了。”他对老人家道:“你引我前去;果然卖了此马,实送你一两银子。”

    老者贪了厚谢,将四束柴寄在豆腐店门口,对卖豆腐的道:“替我照管照管。”扁担头上,有一个青布口袋儿,袋内一升黄豆,进城来换茶叶的。见马饿得狠,把豆儿倒在个深坑里,扯了些青柴,拌了与黄骠马吃完。老人家拿起扁担引路。

    秦叔宝牵着马出西门。约十数里之地,果然有一所大庄,但见:碧流萦绕,水中鱼儿纵横;古木森森,鸟声稠杂;小桥虹跨,景色清幽;高厦云连,规模整齐。不是大贵,也是名门。

    老人家持扁挑过桥入庄。

    叔宝在桥南树下拴马,见那马瘦得不像模样,心中暗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看不上,教他人怎么肯买?”因连日没心绪,没有牵马去饮水啃青刷洗,鬃尾都结在一处。叔宝将左手衣袖卷起,按着马鞍,右手五指,将马领鬃往下分理。

    那马怕疼,就掉过头来,望着主人将鼻息乱打,眼中就滚下泪来。

    叔宝心里一酸,也不去理他领鬃,用手掌在马颈项上,拍了两掌道:“马儿,马儿!你就如我的童仆一般。在山东六府驰名,也仗你一背之力。今日我因没有银两,把你卖在这庄上,你回头有恋恋不舍之意,我却忍心卖你,我反不如你也!”

    马见主人拍项吩咐,有欲言之状:四蹄踢跳,嘶喊连声。

    此时,叔宝在树下长叹不绝。

    却说单雄信富厚之家,秋收事毕,闲坐厅前。

    只见老人家竖扁担于窗扇门外边,进门垂手,对员外道:“单二员外,老汉进城卖柴,见个山东人牵匹黄骠马要卖;那马虽跌落膘,缰口还硬。如今领着马在庄外,请员外看看。”

    雄信道:“可是黄骠马?”

    老汉道:“正是黄骠马。”雄信起身,从人跟随出庄。

    叔宝隔溪一望,见单雄信身高一丈,貌若灵官,戴万字顶皂荚包金帽,穿寒罗细褶衫,粉底皂鞋。叔宝再看自己身上,不像模样,摇头叹息,躲在大树背后,抖下衣袖,揩了面上泪痕。

    单雄信过桥,只去看马,不去问人。雄信善识良马。把衣袖撩起,用左手在马腰中一按。雄信膂力惊人,那马虽瘦骨嶙峋,却是分毫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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