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澹烟如柳。垂翠幕,结同心,待郎熏绣衾。
城上月,白如雪,蝉鬓美人愁绝。宫树暗,鹊桥横,玉签初报明。
——温庭筠 《更漏子》
遇上若愚那年,我二十岁。我爱这个世界,然而又免不了对它有些许恨意。我爱它是因为我身边有许多关心、爱护我的亲朋好友,他们每个人都像捧星星捧月亮一样捧着我,让我享受到了亲情与友情的欢乐;我恨它则是因为隔壁的大妈和对门的阿婆见了我就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老爱嚼别人的舌根,搬弄是非,我看到她们就讨厌,所以我总在对我好的人面前抱怨她们,有时候我还在家里故意对着她们的屋子指桑骂槐地骂上几句。
像我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这座江南小城的确并不多见。从小到大,看到过我的人都夸我长得美,我自己也常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叹上天竟然铸就了这样一个美人胎,并且常常为此感到自豪,所以跟巷里其她姑娘说话也硬气很多。不过就因为漂亮,我变得清傲起来,很少主动与人交往,也从不轻易到朋友家去,倒是她们来找我的多。时间一长,也不知是我的孤傲触伤了她们还是由于我越长越美,朋友们也很少来找我了,直到上大学之前就只剩下听春还经常来走走,还因为她是我母亲最要好的朋友的女儿。
也许有人要问我二十岁了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爸妈也是经常这么问我的。其实并不是我不想找,而是那些男生都太俗了,我看不上,根本就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可趁。上初中的时候我曾喜欢过父亲同事的儿子延伟,他那时写过很多情书给我,但自从上了高中懂得了什么才是爱情后我们也就“分手”了,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这年夏天我离开家乡去南方一所重点大学读中文,临走前妈一再叮咛我说是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了,只要人好相貌次点也没关系,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心高气傲了。
妈的话我是听进去了一些,开始默默在背后物色对象,可看来看去仍没一个令我中意的,我想这种事是要看缘分的,还是过几年再说吧。漪梅在学校里是可以和我相媲美的惟一的美女。我们虽不是同系同班,但因为共同的优点使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
漪梅性格活泼好动,和我孤傲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学校里给了我“冰美人”称号的同时她也有了“野丁香”的丽称。漪梅热爱运动,喜欢交际,所以也经常“强迫”我参加她的一些活动,而我也想彻底改变一下自己,便欣然接受了她每一项善意的提议。从此后,羽毛球场、乒乓球室这些在以前绝对找不到我的地方也出现了我的身影,我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似的。
圣诞节的前一夜,漪梅邀请我参加她和她朋友的聚会。在家时我从没过过圣诞节,但当我知道他们将在学校外的舞厅举行通宵欢庆时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并不是我保守,但舞厅确实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觉得自己适应不了那种环境;加上学校每晚都要查房的,要是学生科的人查到我们不在宿舍过夜肯定会对我们加以处分的。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劝她也不要去参加。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朋友?”漪梅对我的态度感到很生气,硬是拽着我的衣袖把我拉出了教室,说:“你今天要是不去,以后大家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这样,我被漪梅连拽带拖地带到了仙苑舞厅。我们到时其余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座中有好几个人我不认识,她一一向我介绍说:“这是许曼素,这是田惠,这是杨勇刚,还有这位,”漪梅指着杨勇刚身边一个戴着金边眼镜、长得非常英俊的男生向我特别介绍说:“这们是中文系九二级的陈若愚,许曼素的男朋友。”说实话,见到陈若愚的第一眼起我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给我的震摄力就像千斤巨钟在我肚里被敲响一样,那一霎间我实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对他一见倾心,总之当时我的脸莫名其妙地就变红了,幸好没人在意,就算在意他们也不会以为我是为了陈若愚的缘故。
陈若愚虽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男生,但从他打扮得体的衣着和温文尔雅的举止来看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令女生讨厌的人。整个晚上,他一直对我很照顾,不停地给我削水果倒饮料,无时不刻地不在找机会向我献殷情,看得出他的举动是别有用心的。我始终暗暗注意着那个剪着一头短发的许曼素,对这个不失清秀的女生我总怀着一种羡慕,甚至是忌妒的心情,我记得我当时在想:这么优秀的男生,你凭什么拥有他呢?在喝陈若愚递过来的可乐时,我甚至得意地瞟了许曼素一眼,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不禁在我心里悄悄滋生了。
我正低头想着心事,陈若愚忽然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臂说:“怎么样,金小姐肯不肯赏个脸?”
我抬头望着他,忽地发现许曼素正和另外一个男生在舞池里跳舞,知道他的意思,不觉手忙脚乱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漪梅,避开他的眼神,很难堪地说:“对不起,陈先生,我不会跳舞。”
“不会可以学嘛!”陈若愚冲我友善地一笑,“我可以做你的舞蹈老师。”
“不,我很笨,我学不会的。”我不知道我是谦虚还是怕跟他有更多的接触。“你可以请漪梅,她跳得很好。”我把漪梅推到了前面作挡箭牌。
他好像意识到了我的拘谨,便不再为难我,可是这时候我却又后悔起来,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是一直想有机会跟他靠得更近一些吗?我为什么这么糊涂呢?我的尴尬似乎一眼就被漪梅看穿,她还是把我推上了前,说:“若愚的舞是公认跳得最好的一个,你不是叫我教你学舞的吗?有这么好的都愿意教,你还推三阻四的?”
“是啊,金同学。”陈若愚再次向我伸出手,“来吧,我一定把你教成最优秀的学生。”
我很自然地被他就这样牵着手步入舞池。对于年轻人爱跳的三步、四步,我确实是个外行,虽然我在古典舞方面还算有点造诣,可跳这些却是一点悟性也没有。若愚手把手地教我,对我很有耐心也很用心,可不知怎的,我就是学不像,不是踩到他的脚就是跟不上节拍。半个小时下来我已经对自己完全丧失了信心,不得不看着他,很抱歉地说:“不行,你还是找曼素跟你跳吧。”我注意到许曼素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她的双眼就像一颗磁石要把我从若愚身边吸开。
若愚似乎没有注意到许曼素的表情,也许根本就不在乎,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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