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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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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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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竭力按捺住汹涌反复的心境,抿唇淡淡轻笑,不使痛苦凄清的容颜露出来,低声问道,“星月,臣妾是说……锦明王他原来已有家室了?”

    乾照颓废无力地点了点头,便阖上了双眼。

    我死死揪着锦被一角,不则声。

    乾照张开眼睛,深邃幽黑的眸光落在我脸上,低声道,“丫头,是朕的儿子他对不住你啊。”

    我笑了,“男欢女欲,素来是两情相悦的,哪有什么谁对不住谁呢?”

    乾照深望了我一眼,迟疑了半晌,方才重重点头,“好一个丫头,怨不得朕两个儿子都如此痴缠眷顾于你,连慕容槿白都对你念念不释,要娶你,让你当皇后。”

    我蹙眉,“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慕容槿白。”

    “放心吧,丫头,你的福气在后头。”乾照幽幽眯缝了眼睛,意味深长道,“终有一天,你会福临大铭,母仪天下。”

    我吃了一惊,慌忙跪倒在锦榻之畔,急促道,“皇上您言笑了,臣妾不想当皇后。”

    “那是你不想当朕的皇后。”乾照话里有话,皱着眉头凝视我,“如果是朕的皇儿呢?”

    朕的皇儿?那岂不是锦明王阮星月!

    嫁给心尖上的谈笑风生的俊朗萧郎,是无数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事。

    几曾何时,我亦曾痴缠眷顾,巴望着嫁给那个淡雅如兰的男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我诚惶诚恐,心中有铜锤巨鼓在“咚咚咚”地敲着。我终于鼓足了勇气,朗声道,“臣妾谢过皇上的美意,可是锦明王已有家室,有妻子,有孩子。臣妾不愿拆散。”

    出乎意料。乾照轻轻笑了,朗声道,“朕说的,可不是老大。”

    仿佛晴天打落了一个霹雳。我周身猛地颤栗了一下子。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乾照微微阖上了双眼,“朕的意思是,要你来做大铭朝的下一任皇后。给朕做儿媳妇。”

    我重重摇了摇头,吃惊道,“臣妾不是说这个。臣妾是说皇上适才说不是锦明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您不打算传位给皇储吗?”

    乾照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微阖着双眼养神。

    我心绪混乱不清,竟扑上前去,晃了晃乾照的身子。喑哑道,“皇上。您当真不打算传位给锦明王吗?”

    终于,乾照缓缓睁开了眼睛,郑重道,“依照大铭朝祖宗立下的规矩,立长不立幼,锦明王是当之无愧的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我低声道,“皇上原来知道这个道理。”

    “朕活了这一世,大半光阴都虚度在立皇储的事情上 ,这个简单的道理又如何会不明白?”

    乾照嘲谑地笑了,嘴角凝结一抹浅淡的光晕。

    我轻笑了一下,“皇上您明白了,可臣妾却糊涂了。”

    “朕知道你糊涂的是什么。”乾照轻挥了挥手,立在墙角的云霓旋即奉上一盏瓷樽。

    袅娜的热气徐徐上升,模糊了乾照苍老的容颜,他饮了一口,幽然道,“星月这孩子,他从小就野心勃勃,什么都争强好胜。当初他们练剑,一招剑势,老二老三只练一遍,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学得有些许模样了,就去树荫下喝茶歇息,却唯有老大不肯。别人练一遍,他就练十遍,别人练十遍,他就练一百遍。 ”

    我接过话头,低声道,“锦明王从小就胸怀大志,是当储君的好材料。”

    乾照幽然笑了,不理会我的话,继续回忆道,“可是鹤轩就不一样了,老大练十遍才能学会的剑势,他只学一遍就会了。”

    我眼锋淡扫,轻柔地朝乾照望去。

    他双眸微微阖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光辉,此时此刻的他不像是权倾寰宇的国君,而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尽量迎合一个父亲的胸臆,我低声道,“四皇子聪明绝伦,天赋异禀,别人学十遍的剑势,他学一遍就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单单是剑势,吟诗作画,下棋练兵,不管是什么东西,鹤轩只要学一遍就会了。”乾照的语气里颇有些洋洋得意,反复吟哦道,“别人学十遍,学一百遍的东西,他只要学一遍就会了。”

    我伸手接过乾照的瓷樽,盈盈轻笑道,“四爷的聪敏,是随了皇上您吧?”

    “不是随了朕,朕可没有那么聪明。”

    温热的瓷樽被我紧紧攒在手心,一股暖流透过肩膊直流进心底,我微笑道,“既然没有随皇上,那就是老天爷的礼物喽?”

    乾照剧烈地喘息了一口气,狠狠道,“老天爷哪里有那么好心!”

    我蓦然一愣。

    “老天爷只会做坏事!他只会眼馋别人的幸福,横加阻挠,从中作梗!”乾照右手直直地指向天棚,不住颤栗着,其喘吁吁道,“老天爷不是个好东西!他嫉妒,嫉妒年富力强的君主,嫉妒红袖添香的美人!他看见朕欢喜,他就生气,他非要……非要把朕心头宝爱的女人抢走了才肯罢休!他,他不是个好东西,他就该下地狱,被烈火烧灼,被洪水淹没!他该死,该死!老天爷,你罪该万死!朕要杀了你,要杀了你!来人呐,来人呐,把……把老天爷杀了,杀了!”

    乾照突然陷进了昏晕癫狂的状态中,如风如魔,手舞足蹈。

    我骇了一大跳,慌忙起身,死死搂紧乾照,把他按在床榻上。

    云霓也上前帮忙,她麻溜地用胳膊肘压住了乾照的双脚,从一个绣金钵子里面拿出一根红绳,一头紧紧绑住乾照的脚,另一头绑在了床榻一侧的雕栏上。

    我一惊,夺过了红绳子,训斥道,“放肆!你竟敢捆缚堂堂的大铭国君,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凭你这一条罪,就完全可以通告宗人府,把你锁进暴室里,给活活打死!”

    云霓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错了,可是……每次皇上发疯的时候,奴婢都看见慕容侯爷拿这根红绳子,把皇上捆缚在床榻边上,这次奴婢一时心急,也学着做了……是奴婢有罪,还请昭仪娘娘原宥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知道不敢就好。”我扶起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云霓,吩咐道,“去药铺买两钱的天竺草,兑上煮沸了的马尿,搅拌成泥浆一样的糊糊,倒进金器里面。”

    云霓一双盈盈美眸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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