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祖皇帝揭竿而起,驱除鞑辱,复我汉家山河,建都清凉山脚,取址三国吴国旧城,亦称“石头城”。大佛寺地处城郊,背依清凉山,因昔日太祖皇帝与关外建虏两军征战时,一时不慎中了建虏奸计,身陷险境,亏得有九大武僧舍命来救,才得以脱离险地。
太祖皇帝顾念九大武僧救命之恩,建国后,便在都城外为其建了大佛寺,本欲一并将其册为皇家寺庙,但九大武僧再三拒辞,方才作罢,索性折算成了布施田赏给了大佛寺。太祖皇帝一生,多次亲幸大佛寺,连带满朝权贵也多往大佛寺上香供奉。大佛寺不禁香客身份,诸多平民也多往其走动,故而其香火极其旺盛,堪称大夏第一佛寺!
谢安雅回了尤老娘,说是要去大佛寺为先父斋戒几日。尤老娘近来行程满满,寻思了下自个儿抽不出空同去,便吩咐了谢安雅多带几个丫鬟婆子,并除了已经定下的几个护卫,又抽调了四个护院让她一并带去!
谢安雅原本只准备一个人去佛寺住上几日,哪知三姐得知后,亦闹着要跟了她一起去,道是二姐姐孝感天地,她作为妹妹的,自然也不能位居人后,理应与姐姐同进退。谢安雅不置可否,三姐遂而用其了缠功大法,日日围着她转悠,要不是谢安雅严申令甲,她都能晚上抱着一个软枕跑来和谢安雅睡一个床!
谢安雅被她闹得头疼,遂直言道只要三姐让尤老娘同意了,她便是带了她一同前往也未尝不可!谢安雅瞧着三姐兴致勃勃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为尤老娘念了声阿弥陀佛。
最后还是三姐道高一尺,如了她的愿。
大佛寺的主持方丈慧空法师是一个出了名的高僧,佛法娴熟,琴书双绝。他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见到了谢安雅奉在寺里的《金刚经》,顿时对谢安雅这手飘逸悠远的行书惊为天人,直叹二王后继有人!慧空法师反复查询暗访下才找到谢安雅,一番交谈下来,两人顿时一见如故。
谢安雅感念这老和尚心性澄澈处世公允,慧空法师赞叹谢安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俨然一对忘年交!慧空法师还特地为谢安雅在大佛寺内地留了一个小独院,地处偏僻,可胜在清静无扰。谢安雅曾对着慧空法师明言,她是看中其人本身才智出众,才欣然与其相交,是故并不欲与外人所知。
慧空法师自幼聪颖,为其师所重,及至后来名誉天下,平生见过太多趋炎附势巴结谄媚之辈,谢安雅这番做派,显然深得他心。自此,两人书信中,慧空法师常以“小友”称呼谢安雅,尽显亲近之意!
谢安雅先头已经派人过来告知了佛寺,并遣了冬青带了两个小丫头先行一步去收拾小院。谢安雅乘坐的马车驶进大佛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马车进了大门后向左一拐,同其他前来上香的大户人家女眷上了一条路,然后再拐了几个弯,便绕进了独院所在区域。
独院隐在一片清秀的竹林中,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极为清雅出尘。与小院仅一墙之隔的,便是大佛寺内的高僧清修居处。
待马车停下,谢安雅踩着脚凳下车时,冬青等人已在院门口束手侍立了。见谢安雅和三姐到来,冬青等人忙上前行礼,并帮着从马车上将带来的物什收拾下来,一一搬进院中摆放出来。
“二姐姐,你竟然能在大佛寺安排到独院!”
三姐下了车,环顾四周,惊叹地说道。
谢安雅抿嘴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独院有什么好稀奇的?地方这么偏,咱们方才经过的那些个大院区,才是人家真正的权贵豪门的住处呢!”
当然在大佛寺,独院可是连权贵豪门都住不上的!约莫才留了几个给皇室中人吧?其余的便是归了寺内的高僧了。谢安雅在心中默默将话补全。这些□不好同三姐解释,一个问题能牵扯出后头一大串的关系出来,谢安雅便直接将这概念给模糊了过去!
“姑娘,净尘法师求见!”
谢安雅才走进屋子,便听得秋月过来传话。谢安雅同慧空法师相交莫逆的事儿,也没瞒着秋月,故而秋月和慧空法师也算是熟识。净尘是慧空法师座下最小的弟子,不同于他其他几个师兄,不是在大佛寺内主持事务,便是四处游历,他随侍慧空法师,有时也替慧空法师跑跑腿!
“哦?定是大师有事了!”谢安雅笑道,“快请他进来,冬青,上茶!”
秋月和冬青脆生生地应了。
净尘年岁未到及冠,但据慧空法师所言,净尘的悟性却是他的几个弟子中最好的。他生得极为秀美,修眉俊目,身姿挺拔,可谓是尘世一美男子,兼因自幼修习佛法的缘故,眉目安详,宝相端庄,好似只要一看到他,便能心思沉静,心态安宁起来!
他身着缁衣,手执佛串,静静地从屋外走来,踏着细碎的日光,仿佛跨越了时光岁月。这个钟灵毓秀的人儿,天地如此钟爱他,连时光都亲睐着他,滚滚流逝的时光长河在他身旁缠绵悱恻,徘徊不前。他就站在那里,时间都静止了!
“小僧见过檀越!”
净尘一开口,便打破了这沉寂的迷障,室内众人如梦忽醒。三姐跺了跺脚,以帕掩面,想走又不舍得,见夏荷犹自出神,恨恨地推了推她,夏荷回过神来,手足无措,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秋月脚步凌乱地抱着包袱匆匆经过,冬青忙端好手中的托盘,深深地垂着头,把茶奉上后便静立一边,再不肯抬头。
谢安雅愣了愣神,随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副兵荒马乱的景象。但凡净尘出现,此幕定然上演,无一回例外,便是再看上百十次,谢安雅还是觉得分外有趣!她曾与他戏言,若不是已入佛门,他必定是这俗世一妖孽,便是这天下众生都得为他倾倒。听着外头院中低低几声惊呼和仓促的足音,谢安雅笑得更为欢快!
“多日不见,小师父功力愈甚!”
谢安雅若有所指地把目光流连在他脸上。
净尘抬眸,微微笑开,犹如佛祖拈花一笑。他亦将目光停在谢安雅脸上:
“彼此彼此!”
谢安雅眯了眯眼,笑道:
“过会子一定要去问问大师,这大佛寺的伙食是不是特别好,瞧着小师父这‘珠圆玉润’的模样,好似这寺里的粗茶淡饭比寺外的山珍海味还要养人,不知是何缘故呢?”
谢安雅故意将这尾音拖得长长的,想看他抽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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