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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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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公獒摄命霹雳王 (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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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木真來到羊群旁边,面对深邃的雪原,卧下來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着就长出一口气,脑袋沉重地耷拉了下去。它死了,它不是冻死的,也不是饿死的,它是老死的,它老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上,它死了以后,狼群才來到这里。

    一拨狼从右翼接近着羊群,吸引了别的藏獒,另一拨狼从中间也就是旦木真守护的地方接近着羊群。旦木真既不叫唤,也不扑咬,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它死了,它的头当然抬不起來了。

    可是狼群不知道它死了,狼群认识旦木真,多少年以來它都是它们的巨大威胁,看到它那山一样伟岸的身躯居然一动不动,就非常奇怪,瞪直了眼睛,一点一点地靠近着,二十步了,旦木真岿然不动,十五步了,它依然不动,只有七步之遥了,还是不动?有诈,肯定有诈,再往前一步,就是藏獒一扑便能咬住喉咙的距离了,最前面的头狼突然停了下來,看到漆黑如墨的獒毛正在风中掀起,便惊然一抖,转身就跑,所有跟它來的狼又跟它跑了,连从右翼靠近着羊群的狼也都跟它跑了,狼是多疑的,从來不愿意相信有一种计谋叫作空城计。

    大黑獒果日带着领地狗群围绕着埋葬旦木真的雪包痛哭了一会儿,然后走向了不远处的帐房,看到了旦木真的主人桑杰。桑杰歪倒在毡铺上,泣不成声地说:“都是我不好啊,我要是不睡着,要是守着它,它就不会出去了,不会出去它就不会死了。它生在我家,死在我家,它一辈子都在我家,它是我的亲兄弟啊。”桑杰又说,“旦木真的厉害是别的藏獒沒有的,死了也能吓退狼,那天夜里,狼群硬是一根羊毛也沒有咬掉。”旦木真是马头明王的意思,桑杰给自己的藏獒起了神的名字,就把它当成了神,藏獒旦木真走了,也就是保护神马头明王走了,家里的灵魂走了。桑杰说:“我的亲兄弟啊,它就是神,神死了,神死了,今后的日子沒法过了。”

    旦木真,旦木真。大黑獒果日哭着叫着,意识到使命在身,就首先离开了那里。领地狗们哭着叫着,一个个跟上了它。

    凭吊过旦木真之后,又走了两个小时,党项大雪山遥遥在望了。苍茫无极的台地南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溜儿牧民突然出现在领地狗群面前。所有人都是跪着的,他们看见了领地狗群,知道领地狗群是來营救自己的,就一个个跪地不起了。大黑獒果日停了下來,凝视着前面的人群,知道目的地已经到达,就扑通一声卧了下來。累了,所有的领地狗都累了,都不堪忍受地卧地不起了。

    人们迎狗而來,有些人爬着,有些人走着,有些人用膝盖挪动着,一个个饥寒交迫、病病歪歪的样子。他们哭起來,悲伤的眼泪和感恩的眼泪,在绝望之后变成了面迎曙光的激动之泪。喜悦不期而至,因为他们不仅看到了大黑獒果日和它带领的领地狗群,看到了它们脊背上黑褐布的褡裢里那些來自天上的食物,还看到天际线上、雪光之中,救苦救难的二十一度母正在络绎而來,仙女们翩翩起舞,吉祥的云朵、纯洁的风、波浪柔美的雪原,都在翩翩起舞。不朽的佛光就在这一刻,通过藏獒以及所有的领地狗对人的舍命相救,而变得无比温情,也无比世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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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力王徒钦甲保站起來了。许多藏獒在超越生命极限之后,就再也沒有站起來,但是徒钦甲保成了例外,它在獒王冈日森格惊叫着跑过來,为它哭泣的时候,颤颤抖抖地站了起來。它摇晃着沉重的獒头,好像一再地表示:沒事儿,狼群还沒有撵走,戴罪立功的我呀,怎么可能倒下呢。徒钦甲保朝前走去。冈日森格跑过去,保护似的走在了它前面,恶声恶气地威胁着不远处的狼群。

    狼群里传來一声红额斑头狼的嗥叫,嗥叫坚硬而扭曲,冲到天上,又跌落到下面去了。一会儿,來自东边的黑耳朵头狼首先有了回应,同样也是一声坚硬而扭曲的嗥叫,只是略微有些沙哑。接着是來自南边的上阿妈头狼和多猕头狼的嗥叫,声音有点变了,变得幽曲而柔软。这是头狼与头狼之间的联络,像是在通报情况,或者是在协商新的部署。之后,同样的声音在各个头狼那里又响了至少三遍,四面八方的狼群便开始动荡起來。

    现在,所有的狼都知道领地狗群已是疲惫之极,无论数量,还是力量,都不可能是狼群的对手了,而狼群却是以逸待劳、蓄势待发的。狼群的胆子突然大起來,一边谨慎地防备着狼群之间的互相混杂,一边放肆地跑向领地狗群,越來越近了。它们的意图十分明显:不给领地狗群喘息的机会,在对方恢复体力和能力之前,一鼓作气咬死所有的领地狗,然后再去慢慢地专一地对付人类。

    而在獒王冈日森格这里,当它看到漫荡而來的狼群时,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它知道狼群的部署对人是有利的,人暂时沒有危险了。领地狗群和狼群的对峙一下子变得单纯起來:不必再去考虑人,只管奋力厮杀就是了,至于领地狗群自己的危险,那是算不了什么的,藏獒活着,不就是为了毫无惧色地面对危险吗?

    獒王轻轻吼叫着,让领地狗围成圈一个个坐下:抓紧休息啊,在狼群扑过來之前,体力能恢复一点是一点。领地狗们都靠着腿坐下了,眼睛忽一下盯着坐姿娴静的獒王,又忽一下盯着快步跑來的狼群。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獒王依然沒有发出迎击狼群的吼声。

    狼群停下了,它们从來沒有遇到过在离狼群十步远的地方依然端坐不动的藏獒,不会是诱敌深入的诡计吧?疑心使它们收敛了进攻的速度,人多势众且锋芒毕露的优势顿时大打折扣。

    冈日森格呵呵地冷笑着,它知道要是领地狗群就这样围成圈迎击八面之敌,结果肯定是被铺天盖地的狼群撕成碎片,但要是主动扑过去进攻,结果就很难说了。而主动进攻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从四面八方疯狂跑來的狼群停下來,以便让领地狗群看清楚狼群的布阵,选择一个相对薄弱的目标。现在,獒王冈日森格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狼群不仅停了下來,而且停在了一种进攻起來很容易得手的距离中。

    獒王冈日森格漫不经心地站了起來,放松地喷吐着白雾状的气息,用优雅的碎步沿着领地狗群围成的圈,像牧民转经一样顺时针跑起來,它是在使用它独有的狼群看不懂的语言发布着指令,跑了差不多三圈,突然气宇轩昂地站住了,站住的那个地方,正好面对着上阿妈狼群。

    只听獒王一声闷叫,领地狗们纷纷转身,和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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