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
静谧的房间里,只听到两人轻轻的呼吸声,静得仿佛能听到两颗年轻的心脏,有力地跳出的逐渐和协的节奏。
良久,良久,大侠抬起头,笑得阳光灿烂,望着季航柔声问:“你有心事,到底怎么了?”
季航没出声,过了片刻闷声道:“……我昨晚,亲眼看着杜尔琛在我的身边倒下……我是不是很蠢,我总以为……”
大侠虎下脸,将他扶坐在病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推推季航说:“喂,过去点,让我坐点。”等季航挪开位置,他轻松地跳上床,把脚钻进被窝,把季航有些冰的左脚夹在了自己两腿间。“咝!”好冰,大侠呲牙倒吸口凉气,将季航两只脚都捉了过来,捂在双腿间。这娃气血凉,一到冷天就跟冷血动物似的,当年宿舍偶尔一起睡时,最爱蹭他这个火炉。
季航有些别扭地挣了挣,这,这两大老爷们腻乎,也太那啥啊?
大侠笑嘻嘻地低声说:“航航,你可别惹火啊!咱还年轻,火力壮得很,不用试的。”
季航翻起白眼,用力往那火热的大粗腿踹下,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大侠那技能和体力都出众的第三条腿。
大侠惬意地叹了口气,挪动几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把人揽在怀里,笑吟吟地问:“航航,你知不知道我最爱你什么?”
季航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搅,也缓和了许多,笑道:“谁知道你发哪门子神经,不去采花改啃我这干叶子。”
大侠被季小白这一笑晃花了眼,嗷一声就叼了上去,让惊慌失措的季董一爪子狠狠拧到了被窝里的小任任,灿烂的桃花笑意立时转作了惨绿变调的哀号。
“想死啊你,这是在医院!要发情回家自己撸去!”季航低声怒吼,担心地瞅瞅门顶上的玻璃,见门外似乎并没人注意屋子里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大侠泪汪汪地蹭上季航的肩,静了下来,侧过脸,望着季航的双眸,轻轻抚上他的眼:“……你的眼睛就像是小时候我在老家山顶上看到的夜空,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季航脸红了:“呸,你个二B青年还转型文艺了?”
“航航,我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侠顿了顿,难得认真地望着季航的眼睛,缓缓说道:“但是,季航你应该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个现实的世界了。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心里有无数的谜,也许你本身就是一个谜,吸引着我靠近你,感知你,研究你,最终爱上你。
你对知识无比狂热,你对感情执着真诚,你的个性单纯直接,你有无数的优点……但是,为什么在对待这个现实世界时,总是看不到那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有些事情即使你不看,它仍会存在着。我有时候会觉得在你和我之间,不,是你和这个世界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你在那一边冷眼看着这一边的尘世万物,我却在这一边徒劳地想走近你。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你是天真还是冷漠。”
“我……”季航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任青侠会说出这样的话。
天真?冷漠?他望着大侠爱怜却又带着点无奈心灰的眼神,突然无法为自己辩解。
扪心自问,所有的一切,他是看不到吗?还是不愿意看?或是根本冷眼不屑于看?!
从脑中获得让人无法想象的瑰宝时起,自己是否已经渐渐脱离了现实的立场?忘我钻研不问世事,是逃避或是根本不屑于这个现实的世界?!在世俗间汲汲经营,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拿到了威力无比的法宝,怕人觊觎,又忍不住现宝,内心的矛盾让自己忽略过一切不想看到的……
醒醒吧!就算有满脑袋的超越地球无数的技术,你仍是生活在地球上现实世界的一个人类,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更没有资格站在想像的虚空冷眼俯视世界。
季航自嘲地笑了,转头突然在大侠脸上以火星急速啃了一口,笑眯眯地说:“嗯,我想通了一些事。”
大侠眼睛渐渐发红,激动起来,几乎要扑上来,季航捏着呼叫器大喊:“喂,别发狂犬病啊!”嗤,膨胀荡漾的气球顿时漏气了。
季航乐呵呵地轻抚某人的顶,郑重地说道:“嗯,我想通了,原来我是地球人,还没入外星籍啊!”
大侠哀号一声,彻底死趴,幽怨的桃花眼瞟着心狠如铁的季董,竟然连文青的绝地大杀招都没能撼动航航的小甜心。
“起开,重!帮我叫一下林泉,我想和她谈谈。”季航踹了踹某人。
“行,您是老大。”任犬垂头丧气地跳下床,理了理衣服,打开房门。
林泉果然还守在门外,闻言有些惊讶,但仍很快进了病房。
“请坐!”季航指指椅子,等林泉坐下,他抿抿嘴说:“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令人印象深刻的初遇,巧合的招聘,巧合地住在邻近,天天上下班陪护,出了这次事件之后和警察一起守护在外……经历了这样惊险刺激的事情之后,细细回想,怎么还会不明白他的身份呢?!总是政府派来保护监视什么的,就不知道是哪个部门了。
大侠莫名其妙地看看季航。
林泉有些惊讶,继而冰冷的脸上绽起浅浅的笑容,站起身走到季董身边,伸手:“没想到您先看出来了。对不起,责任所在,不得不隐瞒。重新认识一下,林泉,国安七处。”
嗬,原来是国安。
季航自嘲地一笑,伸手相握:“没什么对不起的,没有你们,我今天能不能在这里还难说。”大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了一眼另有身份的财管,牙根痒痒,又担心地望向季航。
季航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转头问林泉:“能跟我说说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相信你们一定掌握了不少东西。”
“本来我们就想与季董您坦诚地谈谈,顾虑到你的身体,还是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吧。这样,明天您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请我的直接上级向您介绍一下这次的案情吧!”林泉声音清冷,推推他的金边眼镜,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山状。
“上级?”季航疑惑地问。
“是啊,我的上级,您也非常熟悉的。”林泉突然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老读者们说,这几天都是和原来差不多的,嗯,介个,咬牙……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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