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语看着面前的马车,两匹矫健的黑马“扑哧扑哧”喷着粗气。车身涂着墨绿色的漆,两边开着小窗,马车门帘被卷起来。里面放了一张小几,几个铺垫,可供四人坐,一个小包袱搁在角落。马车前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
吴越凯见她的视线落在老头身上,马上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的家仆周伯,以后就跟着你,周伯会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周伯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百年枯枝。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有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也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赵星语心中暗自猜测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仆人。
“干吗给我仆人?我不需要!”她才不要放一个监视器在身边。
吴越凯放下手,“你会驾马车吗?”
怎么听着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哦,赵星语忘记这茬了,看来这个监视器是必须留下。就算她不要,吴越凯也会找其他方法监视她,倒不如留下这个不用充电的周伯监视器还能使唤。
吴越凯从马车里拿出小包袱打开,里面有几身衣服、几张银票以及一张马粪色轻飘飘的户籍纸,还有赵星语从现代带来的东西。他指着钥匙、纸币、硬币,好奇地问:“你看看还少些什么,你的……嗯……这些是什么?”
哼,露出真面目了吧。赵星语冷笑,对于东西没被收走她一点也不奇怪,没有她这个引路人,他们拿了也没用。她现在对吴越凯的感觉十分矛盾,即为他的细致体贴感动,又为明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而恼怒。
赵星语一一指着东西给他解释:“这个是我家乡的钥匙,这些薄片、圆块是我家乡值钱的东西,我觉得好看就带点出来。怎么样,没见过这样的宝贝吧?”
既然吴越凯他们非要把宝藏当真,她也只好顺其自然继续胡编乱造。
“你说的家乡应该不是你现在居住的地方吧?”
“当然,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是一个由56个家族组成的大家族。”赵星语有些黯然,“我族中规定每个人必须历练十年以上才有资格拥有族人身份,所以我就出来历练了。”她的谎话越说越溜。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规定的家族?你的家族是避世家族?不在人世?”吴越凯的语气有些迟疑。
“恩!”赵星语回答得理直气壮,她的时空当然不在这个人世。
“难怪你让我帮你办户籍。这些宝物果然很新奇,非金非银,非纸非帛。”吴越凯仔细地打量着现代物品。
赵星语拿起一枚硬币递给他:“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一个,算是谢谢你把我从牢中救出来,还送我个仆人。”
吴越凯接过硬币担忧地问:“那你打算去哪里历练?”
是真的担心她还是怕不能控制她,不是都给安排了个周伯吗?赵星语心中嘲笑,脸上不露声色,“走到哪算哪,反正我有手有脚,饿不死,天下之大难道无我容身之处?”
“天下之大难道无容身之处?”吴越凯反复叨念这句话,抬起头,眼中有一丝茫然,他掏出一个木牌递给赵星语:“这是我们吴记酒楼的令牌,各国都有一些分店,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去酒楼出示令牌,他们会帮助你。”
啊?这吴记酒楼又是一个连锁跨国企业。赵星语毫不客气地接过,他们利用自己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虽然是彼此利用她也不好意思无功受禄,“我如果没钱了也可以去借点吧?我不白借,我会教你们酒家做一些没见过的菜式,怎么样?”
“随便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尽管吩咐周伯。多保重,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吴越凯摸摸她的头,露出诚挚的笑容迎着阳光转身离开。
“喂,我不是小孩子,不要随便摸我头!会长不高的!”赵星语瞪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愤愤不平地大声嚷嚷,借此掩饰心中的失落。他的笑容让自己感到亲切,他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关心自己帮助自己,可是为什么是带目的性呢?在这个异时空如果有一个人能真正关心爱护自己那该多好。
“周伯我们走吧。”压下心头的烦躁,赵星语跳上马车。
“好的,小姐去哪里?”周伯挺直脊梁,拉紧马缰。
“先回家看看。”赵星语让周伯把马车停在四合院门口。回到家里,她找出剩余的银子,又把家里所有的泡菜连坛子一起送给邻居向他们告别。
张嫂拉住赵星语反复检查她有无受伤。
赵星语挤出笑脸安慰她,“张嫂,我没事,你看我去一趟县衙还带回辆马车,多划得来!”
张嫂有些羡慕地瞄瞄马车,小声问:“这马车是那个吴老爷给你的?你是跟他走?”
赵星语大吃一惊,张嫂想法真奇怪,怎么会想到自己跟吴越凯走?转念一想,在古代真正独立的女性能有几个,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人们总是认为一个女人想要过的好都必须依靠男人。其实她眼下的处境也是靠吴越凯的帮助,但是她绝不承认,“怎么可能!这马车是我自己买的,我是接到家族命令要去别的地方学习才离开这里。”
“哦,”张嫂将信将疑地张大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平凡的姑娘,原来家境这么好。”
钱大娘恋恋不舍:“这闺女怎么刚处几个月就要走了呢?多好的闺女啊!我还说给你找个合适的婆家呢。”
“哎,怎么每次见我都要给我找婆家,我都要走了还不肯放过我。”钱大娘的执着真让赵星语佩服。
朴实的王大叔跑回家拎了一坛干枣递给赵星语:“家里没啥值钱的,就这几个枣,你路上解解渴。”
他家枣真多,可是干枣怎么解渴,当零嘴果脯还差不多。赵星语不好意思打击王大叔的积极性,含笑接过袋子。
钱小宝胖乎乎的小手扯着赵星语的衣袖摇晃:“姨姨……菜菜……宝宝吃。”
真是头小胖猪,每次见赵星语就知道吃,她赶紧掏出一颗枣子塞进他嘴里。
赵星语红着眼圈看看这些邻居,虽然她有很多事没告诉他们,他们对她却毫无保留地付出热忱。几个月的相处,邻里之间的相互帮助,相互关心让她在这个异时空感到莫大的温暖。
赵星语有些伤感,如果没有牢狱之灾这件事她可能会和他们相处半年,甚至更久,出了这件事她已经没有心情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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