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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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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塔崩人 (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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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辣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斜射而来,在金塔娃身上尽情涂抹,很快涂上了一层发亮的油彩。金塔娃仰躺在汪泪草烧过的灰烬边,脸上的泪珠就像水分饱满的羊皮被人挤拧一样渗出来。她神志昏迷,喘息微弱,腰在无意识中不断挺起,**的双腿轻轻摇晃。母亲守护在她身边,扭头要白孩子去用鞭子抽打自家的毡房。因为魔鬼这会儿说不定就躲在毡房角落里。儿子早有准备,带着几个男人围住毡房拼命抽打。噼叭声和蹄音一样急骤。毡房坍塌了,瞬间破碎。而在金塔娃身边,母亲也举起了鞭子。她在空中甩着响鞭,一连甩了五下也不见产妇有丝毫清醒的表示。她愣住了。一切迹象表明,魔鬼就在金塔娃体内。酋长看出了她的犹豫,大声吆喝起来,接着所有的男人都亮开嗓门给她助威。吆喝声持续了很久。白孩子忍不住了,跳过去夺过母亲的鞭子。他知道鞭子会使金塔娃皮开肉绽,但这是驱走邪魔的最后的机会,万万不可放弃。母亲恐惧地望着儿子,浑身打战。突然她向前跨一步横挡在儿子面前,毅然伸出了手。魔鬼是她引来的,就应该由她祛除。儿子将鞭子还给了她。她立着,在男人们喊声的催动下,扬鞭打向产妇的腿。产妇抽搐了一下。她继续抽打,一鞭比一鞭果断凶狠。血流出来了,又被鞭梢甩向四周。产妇开始蠕动,开始呻吟,开始尖叫,开始打滚。母亲累了,扔掉鞭子瘫坐在地上。几个女人过去按住产妇。她挣扎着,大张嘴却喊不出来。一会她平静了,平静得跟死去了一般。男人们变得哑默,女人们陷入了绝望。魔鬼顽强地据守在她体内,使她的意识再次进入冥界。酋长提醒大家,看来不置人于死地魔鬼是不会远走高飞的,必须找一个替死鬼。母亲听着站了起来,一步比一步坚实地走向儿子。

    她说,把剑给我。

    儿子不动。

    给我,我已经找到替死鬼了。

    儿子还在犹豫。母亲弯腰拾起鞭子朝他甩去。鞭梢勾到他的脖颈上,勾出了一道红印。他抽出短剑递过去。母亲牢牢地握住它,转身朝旷野走去。人们的跟光也在旷野中扫来扫去:她找到的替死鬼在哪里?突然,她歪歪地倒在了地上。人们看到,那把锋利的短剑被她结实的双手揉进了她自已的肚腹。她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叫声。热血无声地流淌。人们跑过去。白孩子家的牧狗跑过去。母亲死了。

    这种为了诞生的捐躯和血祭感动了魔鬼。魔鬼悄悄离去。太阳落山的时候,金塔娃渐渐苏醒了。之后她酣畅淋漓地大叫了几声,一个男婴出现在暮色的灿烂中。全部落的女人都开始唱歌,一半是庆贺一半是悲悼。白孩子跑向旷野,跪倒在母亲身边,默默注视远方。远方已是黑色的。夜来了。

    在黑夜的一角,塔崩酋长让人捉来一只山羊。他亲自操刀,放血剥皮,然后捧着热乎乎湿漉漉的羊皮将啼哭不止的男婴包了起来。从产妇持久强烈的痛苦中,酋长已经意识到这是一次重大的诞生,只有自已亲手将热羊皮献上才是合乎情理的,也才能按照部落的愿望,除去强硬的邪魔留在孩子身上的胎毒,使孩子永保平安,终生无病。白孩子从母亲身边回来,悲伤之后他显得格外沉静,目光和月光一样清澈无比。他拜托几个女人照料好刚刚睡去的金塔娃,将男婴揣进自己胸怀,对酋长说,该是搬家的时候了。孩子落生后这块草原已经变得不怎么洁净清爽,部落必须在三天之内迁走。酋长摇头说,没有得到野马的示意,部落要搬向哪里呢?至于你白孩子,为什么就不想想,即使到了洁净的地方你也没有新的毡房居住。白孩子回答说,我可以挖地坑,可以搬来石头垒起挡风墙。可在这里,每一把土每一块石头都是肮脏的。

    那就住进我家吧。

    自孩子吃了一惊。按照祖先的习惯,没有人愿意接纳一个浑身胎毒的孩子和一个不干净的女人,那会给他带去灾难的。但白孩子明白,酋长的每一句话都是诚实的表现,拒绝酋长等于拒绝阳光的照耀。

    第二天,白昼用第一抹亮色召来几只百灵鸟在部落上空翻飞鸣叫。孩子突然放声大哭,唤醒了他身边的母亲。一夜安睡,她的身体迅速恢复。她麻利地坐起来,抱起羊皮裹缠的孩子惊诧地不知如何是好。白孩子也醒丁,穿着衣服对她说,喂奶吧,你已经是头母羊了。她惊喜地摸摸胸脯,发现隔着衣服,里面潮乎乎的,赶忙解开衣扣,将骤然胀大的**吊在孩子脸上。孩子扭动脖颈张嘴急不可耐地寻找,终于将**噙住了,然后便拼命吮吸。金塔娃感到浑身舒畅,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胸口向头脑延伸,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座森林的形象。老人们总说森林是黑母牛变的,所以从它身上能流出许多泉水。可是金塔娃从来没见过森林。她出生时看到的就是旷野。草原和山脉是旷野的主宰。她想也许自已就是森林,自已身上能够流出汩汩泉水。

    孩子吃饱后又睡着了。金塔娃将他放到毡铺上,扣好衣袍来到门外,蛋青色的黎明中,整个部落还在沉默。她看到白孩子走向自己母亲的坟包。坟包很远,被雾岚托起来飘乎无定。她这才想起那个老人已经永远地去了。她想伤感可怎么也伤感不起来。这使她有了一种深沉的罪孽感。她跟着白孩子悄悄走去,想为那孤立的坟包插上一束香艳的汪泪草,忽听身后有人轻轻唤她。她扭过头去,见酋长从毡房旁边的畜群里走出来。为了她和孩子,酋长被绵羊温暖着度过了一夜。他的老婆却在别人家寄宿。酋长让金塔娃过去,她过去了。这时,雾岚愈加浓稠,捏一把可以挤出水来。白孩子正在消逝。酋长张开鹰翅一样的双臂将她紧紧抱住。金塔娃假装惊异地同道,伟大的酋长,你为什么要这样?酋长说。你是一个属于全部落的女人。自从你来到我们中间,我天天都想这样。他抱起她走进毡房,将她的衣袍款款脱去。她浑身颤?,情欲的浪潮从灵魂深处滚滚袭来,让她变得四肢乏力。她抓住他的手说,伟大的酋长,我没有理由不服从你。但你必须答应,要是你老婆嫉妒我从而杀了我,你一定要为我报仇。酋长点头,又问她,要是白孩子嫉妒我从而要和我作对呢?她说,男人们之间的事我不管。她已经忘乎所以了,声音发抖地催促他快点。

    白孩子出现了。酋长这时已经穿好衣袍站在那里,而金塔娃还躺在熟睡的孩子身边。三个人的眼光来回穿梭。要愤怒大家都愤怒。酋长看到白孩子耸起了眉峰,便紧抿起坚毅的嘴唇。金塔娃坐起来,冷眼望着两个男人。突然,白孩子激动地大叫,野马群,我刚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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