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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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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留灵修兮憺忘归 4、托孤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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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湛果然如刘苍所讲的那样,不敢接手大司徒这个烫手山芋,这几年刘秀的强硬手段,让朝中所有人

    都见识到了帝王专制的决心和手段。张湛不敢违抗诏命,便装疯卖傻,公然在朝堂上大小便失禁,说自己

    身体差,病入膏肓,无法胜任三公这样重要的职责。于是,拜张湛为大司徒一事最终不了了之。

    当然,影士那边也另有消息透露给我,私底下,张湛为了面子,仍对这些亲信好友夸口,他不愿承我

    的情,他的心仍忠于旧主郭圣通。

    我对这样毫无实际效用的言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事实上更多的舆论认为,皇帝能在病危之时,不计

    前嫌的委任废后僚属,实乃有情有义之人。这也说明,皇帝宽仁,皇后贤德,即便对废后郭氏及废太子从

    属,也肯量才施用。

    到六月初,刘秀已连续昏迷两天三夜,病势沉疴,每天只能靠米浆汤药续命。太医禀明,刘秀的病情

    已由起初的风眩引发黄疸病,体内热毒积聚,导致他的眼珠发黄,慢慢的全身肌肤也将转为黄色,到时神

    仙也回天乏术。

    我日以继夜的守着他,心里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于是将前朝的事宜交托皇太子处理,因为朝中无

    三公支撑,便让刘庄但凡有不明的地方自去找几位舅舅商议。

    六月初六,东方渐白,当更漏里面的细沙即将漏尽时,昏迷多日的刘秀发出了一声呻吟。广德殿内分

    外安静,我跪坐在床上,安详平静的望着他。

    “醒了么?”我在他耳边低语,“是不是有蚊子咬你了?”

    手指触到他的脸颊,有点烫手,我一边轻笑一边将他扶了起來,把他的头轻轻挪到自己的大腿上:“

    秀儿,一会儿太阳就要升起來了,真想让你陪我上邙山看日出啊!”

    床头那对铜凤灯发出微弱的光源,光线打在刘秀脸上,颜色蜡黄得惊人。他的眼睑闭合,长长的眼睫

    覆盖着,除了依稀可以分辨出眼珠正在阖着的眼睑下微微转动,居然沒法听到他的呼吸声。殿内仍是很安

    静,空气中混进了朝阳的燥热,许久过后,他的胸腔震动,闷闷的传來一声咳嗽。

    我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篦子,低声问:“替你梳个头好不好?你看你睡了这么多天,头发都乱了。”

    他沒出声,我默默的将他的发髻拆散。长发顿时披泻下來,发丝很长也很稀疏,发色白多黑少,我捧

    着一绺长发,牙齿紧紧咬着唇,用篦子小心的将发丝梳通。

    “疼不疼?你常笑我粗手粗脚的,也是……我连孩子们的总角小辫都梳不好,义王常说让我梳头不如

    直接拔头发……你放心,我轻点梳……可不敢下手重了,你瞧你,头发那么少,哪里……还经得起我扯啊

    ……”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忽然哽了声音,我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疼不疼?疼你可得吱个声,

    不然把你的头发都给扯光了,我可不负责哦……”

    他又是一声闷咳,身子随之剧烈的抖了抖。我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扯,不扯……最多扯光

    了,我负责……”顿了顿,眼泪忽然簌簌滚落,“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负责给你梳一辈子的头,这

    样你可满意了?”

    他的额头滚烫,我已分辨不清是他的体温还是我的体温,强打着精神将他的发髻盘好,又问:“今天

    戴什么冠子好呢?其实,我还是喜欢看你戴巾帻……我跟你说啊,我一直都记得呢,那年你穿着短衣麻鞋

    ,站在田里笑得那么满足……唉,不许笑我,听到沒,不许笑……”

    他一直沒出声,眼睑始终紧闭着,整个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幽幽回荡。

    我俯下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上一吻,抬头看了看他的脸。他的表情很安详,呼吸时快时慢,天色渐渐

    亮了起來,光线从窗外透了过來,我和他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周身似有无数尘埃在盘旋飞舞。

    “又睡着了呢,怎么那么贪睡?你还说今年是我的整岁,要替我做大寿的!怎么能耍赖呢?”低低的

    叹了口气,我宠溺的呢喃,“睡熟的样子,还真像个孩子呢。” 我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指滑过那熟悉的五

    官轮廓,贪婪的望着他,然后俯身在他苍白的唇上用力吻下,深深吸吮。

    泪水,顺着鼻梁,最终滑入口中。舌尖舔尝到的,是一种决绝的心痛。

    天色大亮,陆续有太医进來问诊,方丞一如既往的拿着药方交给药丞督管太医煎药,然后将熬好的汤

    药交给代卬,按例,作为近侍的中常侍会先尝过药,再喂给皇帝服用。我直接省了这道环节,无论是尝药

    还是喂药,都由我亲力亲为,我不愿假手他人。

    刘秀在与生命赛跑,我在和他赛跑,不管他打算跑去哪,我都已决定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并肩作战,

    永不分离。

    从日升到日落,刘秀再次昏睡了十三个时辰,第二天天亮,我正累得歪在床侧蜷缩休息,忽然感觉有

    人在边上盯着我看,我一个激灵,从昏沉中跳了起來。眼皮才勉强撑开,便听到有个声音沙哑的在笑:“

    这回蚊子该咬你了!”

    我眨了眨眼,瞪着空洞的眼睛,好半天才对上焦距,看清楚面前的人影。

    “秀儿!”

    他平躺在床上,颧骨处有一抹异样的绯红,眼线眯成一道缝,笑得十分惹人心疼。

    “你好了?”我又惊又喜,刘秀的精神不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个重症垂危的病人。

    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笑容还是那么迷人,我欢喜得险些要跳起來。他却突然握住我的手,

    轻轻捏了捏,很小声的说:“帮我做件事。”

    我愣住,总觉得他的语气不同寻常。

    “把太子和阴兴喊來,朕……有话要说……”

    刹那间,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心里冻得结成了厚厚的冰。我神志恍惚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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