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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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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3、真相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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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十七年六月廿九,临淮公刘衡薨,赐谥曰“怀”。

    按照《周书》中对谥号的解释,“怀,思也,慈仁短折曰怀”。《尚书》记载,“传以寿为百二十年

    ,短者半之,为未六十;折又半,为三十”,然而我的衡儿却仅仅活了三十年的十分之一。

    我整日以泪洗面,夜里躺下也像是一直都醒着,白天醒着时又像是在做梦。起初几日,我连身边的人

    都不大认得,恍惚中似乎看到刘秀带着刘阳、义王等一干儿女站在我面前,那些孩子抱着我不是哭就是叫

    ,但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却都记不起來了。

    按照风俗,夭折的孩子置于瓮棺,不入成人墓穴,仅得一席之地丛葬于家族墓室之间。刘秀的先人皆

    安葬在老家章陵,所以不只太常、宗正赞同将刘衡的瓮棺迁往章陵安置,就连皇后也表示暑热夏季,宜及

    早迁葬。

    等我恢复清醒,在众人的宽抚下勉强打起些精神时,刘衡的丧葬事宜已经安置妥当,因为是殇亡的小

    孩子,所以即使是临淮怀公,也并不值得大操大办。丧仪办得极为低调,派了些人把孩子的瓮棺带去章陵

    安葬,这事就算了了。

    整个夏天,我待在寂静的西宫里沒有迈出大门一步,每天都在那里痴痴的想,所谓的丧事根本沒有存

    在过,所以我的衡儿指不定还在宫里某个地方跟我躲着猫猫,等我去找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又会像以

    前一样,扯着我的胳膊,用那口齿不清的语调对我说:“娘,再玩一遍!我们再玩一遍……你还來找我,

    好不好?”

    这段时间,皖城被叛民李广攻陷,刘秀不得不抽身忙着调派虎贲中郎将马援、骠骑将军段志率兵前往

    讨伐。这场战事一直拖到九月,才总算以攻破皖城,斩杀李广的结局告终。

    刘衡的死只在朝廷内外掀起了一点涟漪,但遵循兄弟悌礼,本已提上议程的皇太子成人冠礼因此暂缓

    延后。刘衡死后百日,宫内上下除服,那点小小涟漪终于扩散淡化,朝廷内外恢复如常。

    除服后,还是纱南提醒我,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将陈敏的婚事给办了,毕竟已经拖了好几月。我也知道

    这其实是纱南好心,希望我能找些事做,分散些思子之情,不至于每日待在宫里胡思乱想。

    我欣然默许,于是礼家纳征,下了十万钱做聘礼,婚礼的日期也定了下來,就选在十月初三。可真到

    了那一日,刘阳却突然跑來告诉我,陈敏不见了。

    据刘阳描述,打从前天便沒有人再见过陈敏了,平时她在跟前服侍,除了出入更衣间,她都遵从我的

    指令,不离刘阳左右。陈敏失踪后刘阳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沒有惊动外人,等了一日仍不见她踪影后,还

    曾派人來我宫里问过纱南。只是他们暗地里将皇宫搜了个遍,也沒找到陈敏的踪影。

    眼看日已中天,我万万沒想到这场婚礼进行到此,竟然会搞成新娘落跑收场,不由又气又急:“她这

    是在胡闹什么?

    纱南急忙按住我:“她不是爱胡闹的女子,贵人应该信得过她的为人。”

    我虽病愈,到底体虚,一时间火气上來,胸口竟觉得发闷,仍是忿忿难平:“传辟邪令,若是皇宫里

    头找不到她,那就翻遍全城,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來!”

    我说的也是一时的气话,当时只考虑到婚礼无法如期举行,沒法给礼家一个交代,所以特别恼火。哪

    知一语成谶,翌日有影士回报已找到陈敏的下落,纱南一大早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西宫,一直忙到晌午才回

    來。

    “人呢?”

    纱南的脸色不大好看,杵在门口半天也沒答复一句话。

    我不禁來气:“怎么?她不敢來见我了?既然做得出,又岂会怕我责骂?她若是不想嫁给礼震,当初

    大可直接……”

    “她死了。”

    我一愣,底下的话尽数噎在喉咙里。

    纱南双手握了握拳,抬头又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陈敏死了!”

    “什么?”我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怎么……怎么回事?”

    “辟邪令下,全城影士搜寻,最后在广阳门附近的一口水井中找到了她……”

    我又是一震:“水井?”

    “是!井水源自洛水,井口窄而井腹深,若非陈敏会些武艺,临死用刀钉入井壁,使自己悬于井中,

    她的尸身一旦沉入井底,任是影士再有通天彻地之能,只要洛水水位一日不退便始终难以发觉。可真要等

    到井水下降,尸身只怕也早化作白骨了。”

    我忽然觉得纱南是在讲一个离奇的故事,而不是在描述陈敏的悲惨遭遇。纱南虽然面色发白,可讲解

    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异常清晰,丝毫沒有掺杂个人感情,这个时候的尉迟纱南看上去是如此陌生,那种坚忍

    冷漠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一名普通宫女,而是变身成了一名死士。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让纱南有如此表现的,必然事关重大。陈敏的死透着蹊跷,这件事

    绝对沒有那么简单。

    “说下去!你们都查到了什么?”我站起身來,声音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也许,陈敏之死只是个引子,由这个引子开始,将牵扯出一长串触目惊心的内幕。

    “陈敏失踪后,我们在东海公的寝宫外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循着那些细微的血迹,一路追出皇宫,

    最后猎犬把我们带到了广阳门。陈敏有令在身,需不离东海公左右,不可能贸然追敌出宫。那口井位于广

    阳门附近,地处偏僻,却也不是无人取水的废井,她在落井之前显然还活着,也不可能是自己要跳井寻短

    见。所以,父亲与众位叔伯分析后,认为对方劫持陈敏出城未果,最后就地将她推落井中灭口的可能性最

    大。”

    我抿紧唇不出声,纱南飞快的瞟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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