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弹,拨开药罐的声音,下一刻,清凉的药液,便沉入我的身体,那里总算,不再那么疼了。
“混蛋龟公!臭羽觞,苍天有眼,等本少爷强大了,本少爷一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狂啸,双拳握紧,狠狠地捶向卧榻。
☆☆☆☆☆☆☆
数日后。
“流霞少爷,主人让奴婢们为来为您梳妆打扮,今晚有重要的客人包场,点名要听您的戏。”
浅紫夹衫,湘水褶裙的小丫头,头上梳着两个髻子,脆生生地道,红儿站在她身边,笑盈盈地看着我。她们身后,跟着几个模样清俊的小童,一个个手上不是捧着涂金刺绣,就是明珠翡翠。
“唱戏?”我懵了,戏,我听倒是听了不少,可是唱,一句也没唱过。
“霞少爷,主人为您登台可是破费了不少,瞧着些家当,看得楼里其他的少爷们都艳羡不已呢!”
红儿拍着手,小脸上兴奋不已,这几天,都是这个丫头在照顾我的起居,看得出她对我很上心。我得到这样的宠幸,她看起来着实替我高兴。
“都扔掉,我忘了怎么唱戏了。”
羽觞你可以不让水容赎我,可以软禁我,难道本少爷就不知道反抗么?哼!
“霞少爷,您,您怎么可以忘了怎么唱戏,您的声音那么好听。”红儿的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我皱眉。
“我的声音很好听么?”我实在不想看她哭了。
我只是随口的一问,不料红儿狠狠地点了点她那颗小头,一脸郑重的回答,“嗯!霞少爷的声音,是红儿听过的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呢!”
我酸涩一笑,如果流霞真有一副绝妙的嗓子,我占着他这具身体,岂不是在暴殄天物了?
“你说呢?”
我指了指紫衣的丫头道。
“流霞少爷,紫儿早就听说过‘占尽人间丽与华,菊苑谁似醉流霞’,整个‘菊苑’,再没有比流霞少爷更好听的声音。”
“你叫紫儿?”她说得振振有词,金声玉振,这丫头,年纪虽小,却很能谨慎自持。
“奴婢叫紫儿,主人将红儿和奴婢一起给霞少爷,就是希望霞少爷在琼珠楼,光彩夺人,大红大紫。”
大红大紫,听得我的心开始泛抽搐。羽觞啊羽觞,你到底对流霞打的什么主意?
“来,红儿紫儿,过来为我梳妆吧,我改变主意了。”
我向她俩微微一笑,表示我的诚意。紫儿尚自稳定,红儿的小脸蓦地微红。
“太好了。霞少爷,霞少爷一定会成为琼珠楼最耀眼的美人,不,是胭脂巷最耀眼的美人!”红儿拍着手跑向我,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极了,仿佛成梦的是她一样。
“紫儿,胭脂巷是什么地方?”
两个丫头摆动我的空档,我乘隙想套出些东西。
“霞少爷,这里就是胭脂巷啊。”红儿笑盈盈地抢白。
紫儿瞪了她一眼,红儿的小手,赶紧捂着唇间,小脸上写满自责。含羞带愧地道,“对不起,奴婢忘了霞少爷失忆了。”
“没事,以后别自称‘奴婢’,我不喜欢听这个词。”我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
“是,奴婢,不,红儿遵命。”红儿纯真而娇怯地应道。
紫儿被红儿痴痴的模样逗笑,“流霞少爷,胭脂巷是洛阳最有名的风月场所,所谓‘十里胭脂笙歌艳舞’,说的就是咱们胭脂巷。”
“紫儿,你读过很多书,对吧?”
这丫头绣口一吐,都是华丽丽的诗词,内里还藏着颗玲珑剔透的心,锦心绣口,她都占了,何以一个丫头能有这样的才智,不让人疑惑都不行。
紫儿一听,神色慌张,噗通一声跪伏在地,“请流霞少爷责罚,奴婢只是在主人身边侍候过几年,略认得几个字,不是成心要在少爷面前卖弄。”
“起来吧,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这么紧张,刚才说了别自称‘奴婢’了,怎么又忘了,亏你这丫头这么聪明。”我扶起她,笑道。
“是,紫儿以后改过就是。”紫儿起身,拿起紫檀嵌牙雕木梳,梳理着我的长发。
“哇,霞少爷,霞少爷好美。”
红儿惊艳的童音传来,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明黄的铜镜。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流霞,软红轻纱绣衣艳夺明霞,香心欲诉,娇韵欲流,面若寒泉之玉,色胜初日芙蓉。
墨玉缂丝的黑发上泛着淡淡红晕,莹莹若黑夜中点点萤火,若水墨画卷上的红墨晕圈。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与玉王水容有几分神似,最重要的是,流霞的额间,红色的六瓣樱花妆若天然雕画。
我轻拭额间,那红樱花妆竟然油墨不去,这竟然不是画上去的。我惊疑地看着镜中人,像是看鬼一样,流霞的额间,什么时候,长出一个红色樱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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