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债不是应该很厌恶才对吗?可一进门到现在,不管是场面还是人都完全和我事先预想的截然不同。这反倒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来,坐下说,坐下说。”
李向前自已坐在主位,安排我坐在他左手边,右手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他人陆续找到位子坐下,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年轻女孩子相伴,我也不例外。
至此,我大概明白了李向前的意图。估计他是不会摆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姿态。相反,他很可能会好吃好住伺候着我,然后跟我哭穷,列举眼下若干困难,让我回去跟老板说说,再通融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给我点额外的好处,让我把他的“窘境”添油加醋地向老板转达。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点点验证了我的想法。
首先是颇具规模的欢迎仪式。一只烤全羊摆在台下空地中央,一群蒙古族少男少女用汉语对所谓的“贵宾”——也就是我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并邀请我给烤全羊切下第一刀。接下来是一段蒙语祝酒歌。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就有人用某种动物的角盛满酒送到我面前。我就像玩偶一样被摆弄着,还没开饭就已经三杯酒下肚,他们称之为“草原三杯”。我看了看台上那十几号人,就知道这晚我怕是在劫难逃了。
稍后晚宴正式开始。李向前第一个起身向我敬酒。
“给李总添麻烦了。” 我的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礼貌。
“这叫什么话!”李向前大声说,“上门就是客,况且咱们都是兄弟,自家人。”
我心中冷笑。心想,谁和你是兄弟。从年龄上我可以叫你叔叔,从关系上我是来跟你要钱的。这还没怎么着,就叫上兄弟了。心里这么想,可我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李总说得对,自家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来麻烦李总……”
“喂!”李向前打断我,“一家人咱就不说两家话,今晚兄弟你就吃好喝好玩好,只谈感情,不谈公事。”
完了。态度很明确,完全被我猜中。可这初次见面,我也确实不方便在众人面前开口提要钱的事。弄不好让他没了面子,钱的事就更难办了。索性先顺着他,明天直接找到他办公室,两个人单独谈还会方便一些。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乱。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几乎没吃,银制的小酒碗一碗接着一碗敬过来。男人敬完了,他们身边的女孩子也一个接一个走过来。很明显,他们丝毫没有喝过酒的迹象,我已经半醉了。
期间,我留意到李向前身边的女孩子一直静静坐着,没敬过酒,只是偶尔给李向前倒杯酒,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她,朝我望过来,我立刻避开她的目光。
再喝多几杯,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开始让陪我喝酒的女孩子帮我挡酒。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但我知道每个人身边安排一个年轻女子是什么意思。席间李向前几次要求我身边的女孩子帮我倒酒夹菜,我都伸手制止。我无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但如果这样喝下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圈套。酒醉人清醒,我一向都是这样。
眼看着我不肯再喝酒,李向前便转身跟他身边的女孩子说:“琦琦,去,敬你岑大哥一杯。”然后又转向我,“这可是琦琦今晚第一杯酒,兄弟你不能不给面子吧?”
原来她叫琦琦。我想,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李向前,我只会记得这个名字。对于这些陪酒女,我从来不反感,这是她们的生存方式。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她们永远都在笑,见谁都会叫老板。如果有必要,她们还可以变换任何一种你喜欢的称呼。可是琦琦不同,在她脸上我看不到一点讨好的微笑。她整晚都那么冷冷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连向我敬酒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了一句“岑先生,祝你在包头过得愉快”,一饮而尽,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祝你在包头过得愉快”,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下飞机的时候小磊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们两个应该也差不多大。没错,像他们这样的年纪,就应该说出这种简单的祝福。不带任何讨好或官方的成分,听起来要舒服得多。
我开始猜测琦琦和李向前的关系。要说陪酒女,她明显和在座的其他那些完全不同。她整晚几乎没喝什么酒。也肯定不是他老婆,先不说年龄差距,应该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带老婆参加各种应酬。那么是情人?有人说情人分两种。一种为感情,那叫“小三”;另一种为钱,那叫“二奶”。琦琦肯定不是前者,因为我看不出她对这个李向前有任何好感,眼神是不会说谎的。那么……我实在不愿意把“二奶”两个字用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于是,我给她的定义是李向前的情人。对,在当时那个场景,我认定她的他的情人。
可这似乎与我丝毫没有关系,我的任务是要钱,我的目标是拿到那60万的奖励。我知道这个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此刻我甚至已经不抱太大幻想。我不是第一个来要这笔钱的人,一般的方法肯定被尝试过,我又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没有时间给我思考太多,李向前亲自过来敬酒。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感觉天旋地转,他却好像刚刚开始。这或许就是他的“战术”。我来的目标是他,所以我必须先顺着他。他今晚的目标是我,他要灌醉我。这样一来,结果就顺理成章了。我几乎是被抬去酒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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