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有着罪恶的欲望,这与事实上的罪恶行为其实是一回事。这种错误观念对基督教产生过深刻的影响。事实上,《马太福音》中就这样认为,只要内心存在着情欲,就等于行动上已经那样去做了。为了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基督教要求人们去压制心灵产生的每一个邪恶的念头。
在对抗邪恶的过程中,宗教所运用的全部方法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抑制!西方宗教认为,只有严格地抑制人们内心的情欲和冲动,人们才能达到道德上的善。从表面上来看,我们运用抑制的方法好像是减少了可怕的罪恶,但却造成了人们内心的痛苦,病态的焦虑,而这些病态的情感正在拷问着现代人的灵魂。
很明显的是,抑制的方法在人类历史上曾造成过大量的悲剧,他是不能为人类带来美好生活的。这种方法的失败造成了大量的悲剧,严重地影响了个人的生活,并阻碍着社会的进步。在西方,精神疾病的流行,人们时时怀有的不安定感,婚姻问题而引发的冲突,更不必说那些战争和集体的屠杀了。所有这些可怕的后果都表明了传统宗教的方法在处理罪恶问题上的不当。坚决否认我们怀有敌意观念和情欲,并幻想由此而过上幸福的生活,这种压抑内心欲望的方式根本是行不通的。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不高尚和不道德的幻想。它是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对它们的存在,我们既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能一味否定。如果将这些不道德的幻想埋藏在内心深处,就会产生罪恶感,攻击欲甚至肉体上的痛苦。
动机心理学的研究成果表明,当人类的邪恶观念从人的意识领域消失之后,它就会进入人的潜意识领域。我们在口头上否认幼时耻辱和愤怒的存在,但它们却并不会因为我们口头上的否认而真正消失。它们潜伏在我们的心底,并具有爆炸的可能性。这种强烈的压抑使那些不合规范,有违道德的冲动伪装了起来,骗过了我们的耳目。但实际上,它仍然是我们的神经系统,搅乱了我们心灵的宁静,使我们守着失败感的折磨,使我们感到沮丧、自卑,并驱使我们违心地在情绪的两个极端之间来回摇摆不定。
这种不良情绪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危害,甚至会让我们患上高血压或胃溃疡。一个诊所的医师埃尔文纳茨曾说,胃溃疡是人类文明的伤口。
人们往往受传统的影响,力图将自己内心的不安分欲望根除,但出人意料的结果是,自己往往会成为虐待狂或偏执的宗教盲从者。很多所谓的好人实际上是伪君子,他们对待同事、孩子和其他人时实际上很残忍,这是他们为内心的压抑所付出的代价。
§§§第三节 释放出压抑在心底的冲动
要想抑制住人的全部原始欲望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必要的。让人倍感欣慰的是,在人类强烈的原始欲望中潜藏着巨大的心理能量,如果对之加以正确的引导和利用,可以使之有益于整个社会。我们称这个过程为升华作用,它是人类心理的深层机制。正是由于升华的作用,人类生活才不至于流于庸俗。人类许多重要的社会活动和智力创造,都是从人的情欲中汲取力量,并将之升华的。
比如说,男孩子喜欢玩棍棒游戏,这种心理的冲动经过升华之后,将会变得有益于社会,未来的他可能会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这是升华作用的极佳范例。
人类既不应该否定这种原始的心理能量的存在,也不应该放纵这种欲望。我们应该坦然地承认,我们的心理能量来自于人的本能冲动。我们应该努力地将这种能量转变为其他有益的形式,去从事各种艺术创造和科学研究,实现追求真、善、美和幸福生活的理想。
宗教习惯于用一种迂回曲折的方式对付人性的邪恶。而动机心理学家却鼓励人们将内心生活中的黑暗和不愉快在意识层面上浮现出来。在无数次的临床诊断和实验中,动机心理学取得了鼓舞人心的成果。这为它赢得了极大的声誉,使我们不得不相信这种方法的有效性。
实践证明,绝大多数的心理冲动像定时炸弹一样埋在在人类的内心深处,当人们说出内心压抑已久的隐秘想法后,便舒缓了内心的压力,这样以后就不会再面对过去那样的爆炸性危险了。
精神疗法在思想和行动之间做出了细致的区分。精神疗法揭示了我们内心冲动的本质,并说明了心理冲动在整个心理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样,我们就能够运用可靠的办法来解决人性中潜藏着的邪恶的问题了。使人惊喜的是,不是通过否定和压抑,而是通过承认和正视,人们才能较好地控制自己的反社会冲动。
将压抑在内心的冲动说出来,将会削弱将这种冲动付之于行动的机会。这种说法看起来好像是奇怪和荒谬的,但当普通人学会用语言发泄深藏在内心的欲望和愤怒时,这种不道德的,原本具有破坏性的力量就变得可以控制了。当人们离开了精神疗法的病房时,他们如释重负,不再害怕和焦虑,他们能够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心理能量,渴望能过上健康、幸福和快乐的生活。
运用这种口头发泄的方法,身体疾病和心理疾病有时候会奇迹般地消失。设想有一个人患有常见的疾病,比如高血压、胃溃疡、气喘,医生循序渐进地鼓励他谈出自己内心的焦虑、冲突、愤怒和欲望。病人知道,他可以说出自己最具有反社会倾向的想法,而不用害怕这些口头上的发泄会导致自己产生反社会的行为。
显而易见的是,这种方法与传统的宗教方法是大相径庭的。我们不是将自己内心的邪恶想法宣布为不道德的或非法的,而是在思想上承认它,让自我能够清晰地意识到它的存在,消除它的危险,并去制服它,甚至将这些心理能量转变为对未来人生具有建设性的积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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