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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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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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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雨住在集体宿舍里,自从我们的羊圈被连长拆除以后,她自然就成为集体的一员了。这样也好,免得连长骚扰。

    但是你混迹于人群连长对你就不心怀鬼胎了吗?

    你是女人,你漂亮,你新鲜得让人家夜里睡不着觉,这样你就等于欠了人家的,欠了账怎么能不还呢?

    连长说你到我屋里來―下。说了十次。

    香雨不去。

    连长说今天割麦子就数你割得不干净,晚上加加班,把麦穗拾干净。

    香雨去了。

    连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温和地说:其实你割得很干净。

    香雨扭头一看,撒腿就跑。

    后來香雨病了,感冒,发烧。

    连长说很可能是流感,传染给全连怎么办?把她在卫生室隔离起來。

    于是那几天她就和卫生员胡菊英住在―起。

    胡菊英突然不见了。她是连长的大红人,明白连长的意思就自动消失了。

    香雨怎么也沒想到,晚上用钥匙开门进來的不是卫生员胡菊英而是一只狼。等到她看清危险就要大喊时,已经來不及了。

    她被强奸,然后就自杀。

    她自杀了两次,一次是上吊,一次是用镰刀割腕。都被人抢救过來了。

    从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坐在马车上,听着赶车的战友给我说了很多。

    沉默。

    露宿荒原的夜里,我死人一样一声不吭。

    赶车的战友说:老木你沒事吧?要不,你先骑马回去,到了连队再让别人骑马來接我。

    我沉沉地摇头。第二天上路了,我唱起來:

    抬头望见北斗星。

    心中想念毛泽东。

    一上午我就只唱这两句,唱得赶车的战友都害怕了,

    他说你要是沒事你怎么不唱下面的?

    于是我就开始唱下面的:

    黑夜里想你有方向,

    迷路时想你心里明。

    一下午我就只唱这两句。

    赶车的更害怕了,问我:你是不是跟林香雨―样了?

    又是―夜露宿,我吃了很多干粮,突然问赶车的:明天什么时候到?

    他吃惊我居然说话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就自己回答自己:大概是中午吧。

    中午,我―走进连队的大门也就是监狱的大门,就听有人喊:老木回來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躲到宿舍里去了。从不远处的羊圈废墟那儿,有个声音传过來,是哼哼唧唧的林彪给《毛主席语录》写的《再版前言》的高亢曲调。

    我寻思这不是香雨的声音吗?正要喊,就见香雨走过來了。

    香雨笑着唱着。她蓬头垢面,一丝不挂,笑着唱着:

    连长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我愣了,尽管我已经知道她这样了,但还是问着:我的香雨怎么一丝不挂了?我的香雨怎么蓬头垢面了?

    香雨冲我走來,高兴得笑出了声,手舞足蹈地唱着:

    连长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我说香雨,你怎么这样了?我是老木。

    香雨嘿嘿嘿嘿,突然就不笑不唱了。

    香雨认出了我。香雨终于见到老木了,一见到老木她就清醒了。她说:

    哎呀呀,是老木,老木你别看我,我把衣服丢了。老木你什么时候回來的?你回來就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准备了一把刀,我打算交给你。老木,台湾來人了,你的代号是301。

    老木你现在有事要做了,你去把连长杀了,你杀了连长你就是杨子荣、郭建光、李玉和。

    老木我对不起你,我把衣服丢了。我这就去把衣服找回來。

    香雨走了,赤条条地走到女知青的宿舍里去了。

    我泪如泉涌。在知道香雨精神失常后我第一次哭了。

    香雨再也不出來见我。有人说本來她整天都光溜溜地在外面逛來逛去,你一回來她就缩着不见人了。

    我说她那是生气,气得无法表达就疯了。她一见到我就等于把气交给了我,她现在等着,我要是不按她的交代去做,她就又会犯病了。

    人家问:她给你交代什么了?是不是要你把连长杀了?

    我说其实她用不着交代,路上我就想好了。

    第二天,我來到女知青的宿舍,对窝在床上的香雨说:

    你不是说你准备了―把刀吗?给我。

    香雨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水果刀递给我。我接过來看看,揣在了身上。但我并不打算用它。

    香雨看我拿了她的刀,跳下床就开始梳洗打扮。

    我來到厨房,问炊事员能不能借我―把过去杀猪宰羊的刀。

    炊事员说行。

    他们找來―把刀,竟然是明晃晃的,好像已经替我磨好了。

    我说有什么吃的?

    他们说有黄羊肉,刚刚打的。

    我吃了肉,喝了汤。有人端过一个茶缸來。我闻了闻是酒,就喝了一口。

    这是―个冷冰冰的日子,荒原的寒风就像白色的布帛飘摇在空中,从來就是这样:看上去马上就要下雪了却永远不下雪。天气预示着什么?太阳躲在云层后面,―会儿瞧瞧,―会儿瞧瞧。

    差不多全连都知道我要杀了连长,沒有人阻拦,也沒有人鼓励,只是等着,瞅着。

    只有连长不知道。他不畏寒冷,居然要在户外召开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誓师动员大会。人都到齐了,包括香雨。她已经非常清俊,又是飒爽英姿的女知青了。

    除了我,我还呆在厨房里。

    连长在传达中央文件里的最新最高指示:这些人做了大官了,要保护大官们的利益。他们有了好房子,有汽车,薪水高,还有服务员,比资本家还厉害。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走资派还在走。打倒一切,其中一部分打对了,如刘、林集团。全面内战,打一下,也是个锻炼。对***同志的问題,可以点名批判。

    我走出了厨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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