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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子弹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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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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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恋了。这么―个清晰的认识使我的脸色差一点由黄种人变成黑种人,使我一下子哑巴了。

    林香雨说你有半年不说一句话,跟谁都不说,别人想跟你说你也不理。你也不好好劳动,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连长对谁都厉害,惟独对你,睁―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猜测,老木怎么了?最多的说法是你家出事了,你爷爷奶奶死了。有人说你爷爷奶奶早死了。那就是你妈妈或你爸爸死了。因为你那副神情就像后来革命大批判中所说的:如丧考妣。后来你就失踪了。大家着急啊,满荒原乱找。梦真说肯定是去团部卫生所了,你们没看到他一直在瘸,最近瘸得更厉害了吗?连长就派大耳朵和我去了团部。果然你就在那里。大耳朵对我说我知道老木哪儿出了问题,你就留下照顾他吧,赵梦真也是这个意思。我说连长不会同意的,他抓劳力抓得那么紧。大耳朵说这个你放心,连长让你来肯定就有这个意思。你记住,他的腿不好彻底就不要让他回去。

    林香雨说你的腿好得那么慢,我都想连队了。我老问大夫什么时候能痊愈,一问大夫就发火:你们就想着耽搁,他的腿反复受伤,这次要是好不了,那就彻底废了。我想连队怎么不换我回去呢?我想老木整天板着脸,在这里―点快乐也没有。我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始了,团里到处是标语到处是旗帜,天天都开会,又是批判彭、罗、陆、杨反党集团,又是揭露三家村的丑恶罪行,连队不知怎么样了?

    林香雨说那一天我终于待不住要回连队了。我向你告别,你突然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眼光望着我。你说你回啊?为什么你要回啊?我说待在这里多没意思。你就哭了,两个膀子还一抽一抽的。

    林香雨说那一天你带我来到一个地方,你说这儿原来有星星现在没有了,这儿原来有月亮现在没有了,这儿你曾和赵梦真―起唱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现在歌声也没有了,你说也就是在这儿,你和赵梦真拥抱过,这是你平生第一次用爱情的意思拥抱人,但现在赵梦真已经把什么都忘了,已经是如烟往事了。我一看这儿也没什么好的,背后是团部,三面是戈壁,不远处有个浅坑,里面有狼粪也有人粪。我问你那人粪可是你的?你说不是,绝对不是,也不是梦真的,我们怎么会亵渎这个地方呢?

    林香雨说我当时听着就觉得你很可笑,我说这儿敢情是革命遗址,需要后人瞻仰呢?怪不得赵梦真把什么都忘了,这儿连棵草都没有能叫人留恋?你们当时也不挑―个好点的地方,有点诗情有点画意的地方。

    你又哭了。我说那你就好好哭吧,我反正要回连队看看了,兴许还能来,兴许不来了。你保重啊。

    你说你回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赵梦真为什么不理我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连长对她好,只知道她很关心你,希望你好起来。我还知道她希望我多跟你接触,但我发现你这人不好接触,我也不想接触,所以我要走了。

    林香雨说你当时的表情就像个傻子,半天不说话,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把我吓了一跳。你说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了。你停下来,好像十分艰难地呼吸着,又说,林香雨,你说我要是把连长杀了,梦真会不会跟我重归于好呢?

    我当时吓得都出汗了。我说老木你听着,树上有两个鸟窝,你把树砍倒了,难道两个鸟窝会完好无损地悬在空中?

    你愣着,突然喊―声:会。

    我想你完了,你脑子肯定出毛病了。我想再试探一次,就又说:树上有六只麻雀,你打死了一只,还有几只?

    你斩钉截铁地说:还有五只。

    林香雨说这时候我犹豫了,走不走呢?走了你出事怎么办?我当然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但我不忍心,总觉得咱们是―起来的战友,得互相同情互相关照,有病不管算什么?见死不救算什么?但要是不走我出了事怎么办?你已经病的不轻,你要是杀了我怎么办?又一想,不至于吧,我又不是连长,我又没有破坏你和梦真的好事。

    我决定不马上走了,再陪你几天。可是我没想到,一陪就陪到你的腿伤完全好了,就陪成你的人了。

    林香雨说我怎么走?你都那样了我怎么走?人是感情动物,尤其是在荒原上,个个都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更加看重彼此的感情了。

    说真的,那会儿我害怕得魂都没了。我以为你要杀我了,当你把我压倒的时候我感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脖子,因为你没有拿刀,你肯定要掐死我。我反抗着,喊着。你说别啊,别啊,别这样,就把我的脖子掐住了。奇怪的是脖子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冷静下来―感觉,才发现我的脖子上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嘴。我想老木变狼了,狼想咬死我了。可等了一会儿你又没咬。我想你到底要怎样害我呢?

    林香雨说你的嘴滑过了我的脖子,在脸上缓慢而犹豫地移动着,最后停在嘴上了。我到这时候还没有明白你要干什么,我想你怕我喊叫,你要堵住我的嘴了。你说我傻不傻?我几乎是哭着说,这么个天荒地老的地方,我喊破了嗓子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香雨啊,你怎么就不能安静―点儿。

    这时候你的手起作用了,它突然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你的手捂住了我的胸脯,你的手解开了我的衣扣,你的手变得轻柔起来,抒情起来,一瞬间,我的心脏跳进了你的胸脯。

    你叫着香雨,香雨。

    我不说话,我已经很安静,我知道最危险的是什么了。但我好像不怕,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怕。后来想起来,我真是吃惊我的勇气,我―个纯洁无瑕的姑娘,居然在贞操面临危险的时候,十二分地不怕。

    林香雨说是你骗我出来的,你说太闷了,咱们去转转吧。于是我就跟着你转到这里了。这里离团部已经很远,谁也看不见,能看见的就是天上的鹰,地上的骆驼刺。看就看吧,你已经顾不得了。

    你说我相信我们也是爱情,我们的爱情,一次成功,一步到位了。

    我吼着:你乱搞男女关系。

    你说树上有两个鸟窝,你把树砍倒了,两个鸟窝里的鸟就抱到一起躺到―起了。

    我说我不是赵梦真,我是林香雨,你别搞错了,你赔我。

    你说树上有三只麻雀,你打死了一只,还有几只?还有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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