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老石屋里,那位远方来的女子沉沉大睡。她实在太困了。她被惊醒时,好像已过夜半。女子机警地翻身坐起,伸头望望窗外,又一句也听不清。
她有些心神不宁了。
她隐隐意识到前院的争吵和自己有关。但她没动,只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失神而麻木地望着黑洞洞的夜。
夜空黑黝黝的,只有点点星光在跳荡闪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弥漫着一种汹涌的声音。这声音雄浑而低沉,似乎很有节律。使你疑心高空星光的闪烁也是因为它的撞击。这声音不刺耳,只是湿漉漉的、沉甸甸的,却永远把耳朵灌得满满当当的。
她明白了,这是黄河的声音。
她惊奇地发现,这声音和她熟悉的大森林的涛声如此相像。这使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一种到家的感觉。她是在大森林的涛声中长大的,那是她生命的依托。当她逃出大森林踏上漫漫路途时,她曾以为再也听不到涛声,只能在黄土地的死寂中打发日子了。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新生活将是什么样子。她的内心其实是恐惧的。
前院的争吵终于结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
突然感觉到的寂静里,平添一束紧张的气氛。
她意识到今夜要有什么事发生了。少女的心顿时收得很紧。她知道自己将经历一件没有经历过的事。那件事使她恐惧,又使她觉得神秘。
一个人的脚步声嚓嚓传来。
她扒住窗台,屏住呼吸往外看。不大会儿出现一个人影。她看不清是谁,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但肯定是四个男人中最强悍的一个。从他自信的脚步声里,你能感到他是他们中的胜利者,是一场激烈的争吵和决斗的胜利者。
那人在老石屋门口犹豫了一下,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推门而入。
沉重的木门“嘎吱”一声,痛苦地打开了。
姑娘迅速从枕下拔出刀子。这是一把浸透了血腥的刀子。她曾用它杀死过虎豹,杀死过十几个仇人。靠着它,才得以跋涉数千里来到这里。
黑影正摸索着向她逼近,像一座山影在移动。
那一瞬间,她有点欣赏他的胆量。也有点替他担心替他可惜。他并不知道正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等着他。但也许他知道黑暗中潜伏着危险。他还是来了。
她忽然感到这男人的厚重和强大。
她握住刀柄的手有点发抖。她本可以不发抖的,她并不缺乏胆气和残忍。她完全可以冷不丁一刀子捅进他的肚子或者割断他的喉咙。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杀人了。
但她终于没那么做。忽然轻叹一声,把刀子放下,原样儿静静卧在床上。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反正是提不起杀戮的激情。而杀戮是需要激情的。
她知道他要什么。心里有些怆然、惶然。
那人似乎同样紧张。喘息声粗重而急促。他一步步挨到床前,摸住她一条腿。他拉了拉,毫无动静。他胆子大了,立刻往上摸住她的身子。她哆嗦了一下,仍然没动。
他意识到她醒着,可她没动。
她的锋利的牙齿切人他的肌肉。那时她泪流满面,疯狂地甩着头连皮带肉撕下一块。昏热迷乱中,她含混不清地大叫着:“啊啊……呀!……噢噢……啊啊啊啊!……”
叫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很远。整个石洼村都能听到。
那是一种兽性的叫声。恐惧、疼痛、舒坦、宣泄……一直到此后多年,每次交媾,她都要这么大声地淋漓尽致地叫唤。
仿佛是一场生死搏斗,一次肮脏的宰杀,一种神圣的生命的祭奠。她的不顾一切的叫声,每每让石洼村的男人和娘儿们骇然: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他们在黑暗中谛听着从老石屋传来的叫声,真真切切,声声入耳,不由得停止了黑暗中的一切动作。她使他们感到震撼,感到羞耻,感到惭愧,感到自己交合的索然无味。男人觉得窝囊,女人觉得憋气。于是男人会疯了似的掐住女人的脖子,恶狠狠地训斥:“咋不叫唤?咋不喘气?叫呀叫呀!大声喘气呀!你死了吗臭娘儿们!……”终于,女人忸怩着叫出声来。却像猫的叫声,细微而胆怯:“哎……呀……”
到底,他们热汗淋淋地失望了。男人沮丧地一拳打在枕头上,女人嘤嘤地哭起来。他们诅咒她,又歆羡她。他们只能承认,那个远方来的女子是整个石洼村的精灵。她使他们所有的人黯然失色。
第二天夜晚,来了另一个男人。
第三天夜晚,又是一个。
他们都同样年轻,同样粗野,同样的具有杀伤力。饥渴的本能已顾不上救助远方落难者的家族古训。不管老鳏夫如何反对,三兄弟还是结成联盟,并达成共同占有她的肮脏协定。谁让她自投罗网。他们嘲笑老鳏夫是个傻瓜。多少年来,没有任何女人迈进这个破院一步。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放走她,老石屋肯定要断子绝孙。
老鳏夫又何尝不想留下她呢?只是不愿让儿子们强迫人家。而且打她走进院子那一刻起,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莫非是等了几百年的那个人吗?对那位假想中的远方使者,老鳏夫有过无数次猜测:一位英俊的青年猎人,一位长须飘拂的长者,一位载金载银的富翁,一位白马银枪的将军,一位……或者就是一个乞丐。他什么人都想到过,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可她的神态、举动,以及对老石屋的熟悉,都太像那个人了。如果是,那么几百年前,老石匠就的确是逃出了皇陵。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也真有他们家族的一个分支。他们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身、繁衍、生息,而且从来就没有忘记草儿洼,从来没有忘记老石屋。那里,也同样辈辈相传着一个遥远的故事。如今,他们终于派人来了!
老鳏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判断。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遥远的家族分支肯定是出了意外,遭了大劫大难。这女孩子只身一人数千里寻根,显然是逃出来的。她也许是他们中唯一的幸存者了。而儿子们欺负她将是深重的罪孽。
但他知道挡不住。儿子们会杀了他。他们太渴望一个女人了。为了这个女人,他们宁肯不要爹。
终于,老鳏夫颤抖着沉默了。他认定一切都是天数。
第四天夜晚,他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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