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

一碗，想必定是味道极其鲜美的。可惜……已经没有了……

    “老太太赎罪，奴婢只采了一点点，全在您方才喝的那碗里了。厨房里还有剩下的鸡汤，您喝吗？”

    薛老太太的表情很失望，她漱了漱口，惋惜地说道：“肉质细嫩，鲜美可口……可惜了，我还想给你们老爷留一碗的。也罢，阿久啊，改日祖母便许你一日假，真闷出去给祖母采这白灵菇，可好？”

    心里一喜，阿久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但是也没表现的太过兴奋，只是扁着嘴道：“好是好，但奴婢又比姐姐们少了一天陪您的时间呀！”

    吃了美食，还有人说好话哄着你，老太太自然是笑开了怀。她弯着眼睛朝阿久招了招手，打趣道：“你这丫头的小嘴，比采秀的还要甜。真真是让人喜欢的紧……”话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敛住笑容，诧异开口道：“你……你这脸是怎么弄得！”

    能发现她脸上的伤自然是好，但阿久此刻可高兴不起来。因为老太太又拿采秀和自己比。而且还是当着范嬷嬷的面……

    拜托……能不能不这么比了，她真是吃不消啊……

    苦着脸向后退了几步，阿久叩了一首。将头埋在地上闷闷地说道：“奴婢该死，奴婢惊到老夫人了。今儿去采药的时候见到了蜂巢，想着老太太您最爱吃蜜糖，奴婢便斗着胆去捅了蜂窝，没成想，反倒被蛰成了这副模样……”

    话音落下，四周先是一片安静。接着便传来爆笑的声音。老太太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指着阿久数落道：“你说你……你说你这丫头还是真傻呀！那蜜蜂岂是能随意招惹的！快上前来，让祖母瞧瞧……”

    笑吧笑吧，笑死你们才好。阿久装作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靠近，只见老夫人端着阿久的脸瞧了瞧，随后又是一阵爆笑。直笑到。阿久的唇角忍不住抽搐才渐渐停下声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采秀吩咐道：“你去……去将我房中那金疮药拿来给她涂一涂。”

    老太太依然清亮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暖意，紧紧拉着阿久的手，柔声说道：“傻孩子，你的心意祖母知道了。日后可莫要再做这危险的事了。今日还算你捡着了便宜，若是去了山里，碰到个狼崽子把你叼了去，谁还能给祖母做好吃的？你绿俏姐姐就要嫁人了，幸好祖母还有你……”

    其实薛老太太这莫明的伤感是奔着绿俏去的。只不过借由阿久释发出来而已。绿俏陪伴在老夫人身边足有七年了，从十二岁开始，到今年她已经十九岁，就算再怎么舍不得，老太太也不能留下去了。

    阿久当然懂这些道理，她应几句。拿着采秀递过来的金疮药便端着碗退了下去，留给人家主仆在那里感怀伤情……

    当晚宛末过来告诉阿久，老太太让她先歇息几日，等伤好了再说。

    这下可遂了阿久的意，她一连歇了三日，每一日都闷在屋子里研究那本《大齐民间草药——图经》。但老太太给的金疮药实在是太管用，第三日下午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好了。

    想着郭氏的药酒这几日应该泡的差不多，阿久觉得自己也该找个机会出去看一看才是。

    当天下午，阿久趁厨娘不在的时候，跑到厨房将那日比赛时做的南瓜饼做了一盘，捧着食盘来到了老夫人房中。

    老夫人尝过之后赞不绝口，直夸阿久的手艺已经直逼绿俏了。幸好绿俏是个大度的，不然像采秀那般，她还不得被老太太最得意的丫鬟排挤死才怪……

    那日她还怀疑老太太拿自己和采秀比还有什么目的，可相处久了，阿久发现老太太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碰上谁，只要她欢喜的时候就爱拿人作比较，要是碰到个小气的就是你自己倒霉了……

    “阿久，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连忙掐断自己的思绪，阿久上前一步，垂着头道：“回老太太，已经大好了。不然奴婢哪敢斗着胆子来吓您？”说完阿久抬起头，俏皮地对薛老太太眨了眨眼。

    只见薛老太太的笑容越发和善，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好，这两日都是绿俏给祖母做吃的。也该让她回房继续做嫁衣了，明日由你负责祖母的早饭吧……”

    阿久就是为这事而来，听到薛老太太提起这茬，她连忙点头应道：“老太太说得对，绿俏姐姐的手艺虽然好，但也是快嫁人的了。您还是尽快熟悉新人吧……”说着还对绿俏眨了眨眼，换来对方羞红了脸的一个白眼。

    在老太太的笑声中，阿久终于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老太太啊，您还想不想吃那白灵菇了？奴婢明儿一早去山里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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