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

你们这是去采药，还是去找罪受了！娘宁可不要那蜜糖，也不想让你们遭这份罪呀！疼不疼？”

    郭氏对赛尔说这句话的时候，阿久正巧拿着猪草出来。忽然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浮上心头。她缓缓靠了过去，以撒娇的口吻道：“娘——你自责个什么劲儿啊！我们不是为了给您找蜜糖才去捅蜂窝的。再说，事先也不知道能用上呀！只不过那群蜂子把我蛰成这样，总要拿点报酬才是。我就让赛尔把它们老巢搬下来了。听人说蜜糖都是在蜂巢里的，所以才带回家。”

    “啊？不是专门去捅的？那你们怎么惹到这些蜜蜂了？”一边嚼着猪草，郭氏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

    说到这个阿久便是一肚子火，她使劲瞪了赛尔一眼，怒声道：“还不是他！我在那采草药，想让他帮着一起找。他可倒好，漫山遍野的又是追蝴蝶又是追鸟！见到天上有只鹰正在追赶一只离群的燕子，这傻家伙竟然拿石头丢人家！然后就砸到了蜂窝……再然后我们就被蛰成这样了……”

    郭氏这才算明白方才问赛尔，他为何围着院子转了两圈，原来是在为燕子鸣不平啊！再一想方才他挡在闺女和自己身前的时候，郭氏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浮现。看着眼前这个面恶心善的傻孩子。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手下的力道也越发轻柔，临了还柔和问赛尔疼不疼。

    赛尔只是一直扁着嘴看阿久，模样好不委屈。

    郭氏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走到那个摔成几瓣的蜂巢前，仔细看了一会，忽然大叫道：“阿久！你快来看！”

    阿久奔过去，果然见到蜂巢底下凝固的蜜糖。

    母女皆是欢喜的，接下来的时间，郭氏便动手泡起了大黄和蜜糖，阿久则进屋去做饭。

    因为有赛尔在，她做出来的饭量足足比平时的要多出了三倍，尽管这样，还是不够赛尔那个无底洞填饱肚子的。看着赛尔吃东西的模样，郭氏心疼的直咧嘴，不停地在那念叨着，谁家要有这么个能吃的姑爷可就倒霉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郭氏也渐渐忘却了陈大蹲大狱的事。

    饭后，阿久又教郭氏认了几味药材，才带着赛尔出了陈家大门。只不过她带走了两块带着蜜糖的蜂巢，又从竹筐里拣出几根蘑菇一样的白色东西一同带了出去。

    和赛尔回到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到了男丁住的外宅时，阿久给了赛尔一块较小的蜜糖交差。自己才拿着另一块回到了薛府。

    本来她有些担心和赛尔一同被蛰，会不会引起闲言碎语。可是想了想，她是鹤鸣居的丫鬟，老太太的院子里常年也没有个男丁出入，应该不会有人将赛尔和她联想到一块。

    但是自己脸上这伤，若是不先去请罪，非得吓着老太太不可。

    所以一回到薛府，阿久便先钻进了小厨房。此时老太太已经用完晚膳了，但通常她饭后都要吃些点心。这一次阿久不止是给老太太做了点心，而且还将采回来的蘑菇和现成的鸡肉熬成汤，一同端到了老太太房中。

    此时老太太正坐在前院的院子里给给仙鹤喂鱼。每喂完一条，仙鹤都用充满感激的眼神，蹭一蹭老太太的肩膀。

    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莫名的感动淹没了阿久。

    金黄色的余晖洒在薛老夫人的周身，她整个人看起来像画像上的佛爷一般，面容慈祥。再加上人间仙境的衬托，还有那只优雅迷人的仙鹤。整个画面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美妙。

    不止是阿久看的呆了去，便是连其他几个丫鬟。都是呆在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脸上皆带着满足的笑容。

    阿久不忍心靠过去打扰，只能在原地等待。还是薛老太太身边的范嬷嬷先发现了阿久，低头在老太太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老太太抬起头向阿久望过来，笑眯眯地数落道：“臭丫头，在外疯了两天都把祖母忘了吧？你做的饭菜祖母吃上瘾了。可怎么办？”

    跪在地上，阿久的眼眶湿湿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只要您健健康康的，奴婢就算一天到晚给您做都甘愿。这蘑菇是奴婢刚刚从山上采回来的。奴婢见厨房里有未吃完的鸡肉还微微冒着热气。想必是老太太您刚用过的，便拿来和蘑菇熬在一起了，您尝尝味道吧……”

    “从山上采的？”还没等老太太开口，范嬷嬷便端起阿久的蘑菇鸡汤闻了闻，随后皱着眉道：“不行，山里的东西不干不净，怎能拿给老太太吃，快拿下去！”

    听了这话阿久甚是失望，本想开口反驳。但想到不能得罪范嬷嬷，便将这口气吞回了肚子里。心里却觉得万分可惜。可就在这时，旁边却传来一清脆的声音，“范嬷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山野菜新鲜味美，比起大鱼大肉来营养是更胜一筹的。再说，您又怎知咱们日常吃的就是家种的。不是从山里采回来的？阿久，拿给我看一看……”

    说这话的是绿俏，对阿久甜甜一笑，那碗蘑菇鸡汤再一次接到了他人之手，只不过评价却大不同，“嗯，这是蘑中最好的白灵菇，一般都只长在山崖处背阴的地方。而且它的药性几乎可以和灵芝媲美，消积、镇咳，而且还清热解毒，夏天吃它再好不过了，只不过这白灵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阿久，你采它费了不少劲吧？”

    扁了扁嘴，阿久居然感动的想哭。幸好遇到识货的了，不然她这一番辛苦不是白费了！和赛尔吭哧瘪度才拽下了几根白灵菇。还差点没掉下去！若不是有绿俏在，她不是又要哑巴吃黄连了！

    阿久连忙点了点头，模样好不委屈。

    薛老太太这才看了一眼那个飘在鸡肉旁边冒白尖的东西，随后她抬眼瞧了瞧绿俏，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还将它说成是人间极品了。既然我们绿俏都如此说了，那我老太太不吃，岂不是浪费了阿久的一番心意。拿来，我尝一尝……”

    一院子的丫鬟都紧张兮兮地朝老太太看过来，只见老太太先是舀了一块白灵菇，随后试探着咬了小一口，砸吧着嘴细细品尝了起来。先是皱着眉头，随后将勺子上的白灵菇整个填到嘴里大嚼特嚼……

    期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整碗粥都吃完，她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端着空碗问道：“还有吗？”

    阿久算松了一口气，因为那白灵菇她只是在药书上看到了，没想到竟会无意碰上。只采了那么点当然没舍得自己用，自然也就不知道它的味道。但是一向嘴刁的薛老太太都嚷着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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