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着手铐心神不定地坐在警车上,看着车窗外匆匆行走的人们,深感自由自在的美好。这让我想起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诗句來。对一个人來说,自由真的非常重要。
“下车!”警车很快开到了看守所。谢起华与陆广涛一左一右地把我押下警车。
进了看守所后,我还要办一系列繁琐的登记手续,我填了几张表格后,看守所里的一名管教在一张白纸写上我的名字,并叫我双手捧在胸前,然后让我靠墙站着,说是要给我拍一张照片。这恐怕是我这一生拍的最窝囊、最丑陋、最无奈的照片了。当时,我捧着我名字的白纸牌站在墙边时就直想哭。摄影师警察“咔嚓”了一下,我那张脸永远定格在公元2009年4月24日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上!我想,我当时那张脸肯定非常难看,非常苦。从此,“犯罪嫌疑人”这个带有耻辱的名字深深地烙在我人生阅历里,我心里顿生悲凉与屈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來。
“换衣服去!”拍完照后,一位年轻管教把我带到一间杂物房里,里边堆着许多囚衣。
“随便拿一套换上。”年轻管教命令道。
我随手拿起一套囚衣,让我想起刚來深州人住“十元店”时,跟着老板娘去取床上用品的情景來。当我把已经拎起的那套囚衣放了回去,准备再挑一套时,年轻管教把我喝住了:“挑什么挑?你以为你在逛时装店呀?在这里沒什么好挑的,都是一样,快给我穿上!”
我知道,我现在就是犯罪嫌疑人,已经沒了选择的自由。于是,我只好换上了囚衣。
这个时候,胡民阳也办完了登记手续,他进來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对视了一下,大家不说话,也不能说话,我们都一脸的茫然地看着对方。我看到胡民阳眼睛红红的,像是曾经痛哭过。
办完手续后,检察官便走了。接着,管教便把我们两个“犯罪嫌疑人”分别押进两个不同的监仓里。同案犯是不能关押在同一个仓的。
我进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仓里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只有两个戴红袖章的人一头一尾地静静站着。后來我才知道,这两个人是仓里的值日生。按照看守所规定,每个监仓的在押人员必须轮流值班,两人一组,每组值班两小时。其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互相伤害及自残、自杀,以及协助管教,接受新进仓的犯罪嫌疑人。
可能是我进來把大家吵醒了,他们大都掀开被子爬起來看热闹。他们个个都光着膀子,大多数人身上都描龙画凤地文着身。看着这一切,我胆战心惊,心里暗想:“遭了,肯定要挨拳头了。”但我表面还强装镇定。
这时,牢头翻身坐了起來。他问我:“你犯什么事被关进來的?”
“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我关进來了。”我小声答道。
“去你妈的,不老实是吧?”牢头狠狠地叱喝道,“是杀人了?还是强奸了?不好意思说了吧?”
“他们说我犯了渎职罪。”我依然小声回答。
“什么?贩毒?”牢头似乎听不懂这个罪名。
“大姥,不是贩毒,是渎职。”旁边一个小年纪犯人讨好般地对牢头说。
“什么叫渎职?”牢头看了一眼小年纪犯人。
“应该是政府工作人员做错了事吧。”小年纪犯人解释说,然后他问我:“是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
“哦,你还是政府官员啊。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人吗?就是你们这些人。我们老百姓养着你们,你们却不给我们老百姓办事,而包‘二奶’,玩女人,贪污受贿,是你们的强项。”牢头在我面前痛斥着有些政府官员的种种不当行径。
我本想向他解释,我不是什么政府官员,仅是在政府部门做事的一个打工仔而已,不是所有在政府部门做事的都叫政府官员,也不是所有的政府官员都包‘二奶’和贪污受贿的。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牢头也无心再问我什么。他吩咐一个瘦个子值日生从监仓的角落抽里出一床被子扔给了我。
“今晚你就睡在地下,新兵第一夜都必须睡地下。”瘦个子值日生向我交代道。
此刻,我憋着一泡尿,便问这个值日生,厕所在哪里。他指了指仓内大通铺最里头的一个角落。我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所谓厕所,就是一个用砖头砌起來的简易蹲坑,正当我准备拉尿的时候,睡在厕所旁边的一个犯人喝令我蹲下,“在这里大小便都必须蹲着。”
我只好像女人一样蹲了下來。
这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心乱成了麻,想着我的人生自此将黑白两半,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
在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到“砰砰砰”的激烈响声,接着,大家好像听到号令似的翻身起床。原來这声音是牢头用脚跟使劲敲击床板发出的,每天早晨一到七点钟,牢头都要以这样的方式把大家叫醒。
我跟着大家起了床。大家爬起來后,便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睡在牢头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瘦猴模样的犯人在不停地叱喝着,叫大家动作快点儿。后來我才知道,他便是仓里的第二把手,也即是副牢头。每个监仓里除牢头外,依次是副牢头,主要协助牢头监督所有仓员,还有两名是牢头助理,主要负责执行牢头与副牢头的命令。
这时,风井和睡房之间的小铁门被值班管教从外面打开了,大家便像刚打开笼子的鸭子般无声地拿上自己的塑料杯和了毛巾,急匆匆地跑到风井里去洗漱。
在风井里,两个牢头助理正在分工合作,一个在给仓员挤牙膏,一个从水池里一瓢一瓢地打着水分给大家。
大家洗漱好后,接着便是出操时间。大家就在风井里排成三列队,在副牢头的带领下,大家有节奏地踏着步,并齐齐跟着副牢头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喊声响彻整个风井。由于我一夜沒睡觉,感觉非常乏力,所以,跟着喊口号的时候,声音细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副牢头显然也察觉了我的不妥之处,他边领喊着口号边用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使我向心里直发毛。我稍微大声了一点,但不久我的声音又小了下來。
“新來的,能不能大声一点?”副牢头突然停了下來向我大声吆喝道。
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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