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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之风月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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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为报故人憔悴尽(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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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声吱呀轻响从黑铁之门传來。

    铁门轻轻开启,一条苍白纤瘦的人影飘了进來。

    重劫。

    他猝然后眼,依靠在壁画上,将梵天之瞳紧紧握在手中,微微喘息,似乎极为疲惫。

    那块宝石被嵌上了银质底衬,用一条长长的链子挂在他胸前。巨大的黑色宝石闪耀出庄严的光芒,突兀地凌驾在他的衣襟上,让那具苍白瘦弱的身体仿佛不堪重负。

    良久,他才站直了身体,将目光投向另外两扇门。似乎还未下定决心应该先去哪里。

    沉吟片刻,他推开了白银之门。

    门后面,有风吹过,带來一片苍凉的白色。

    这竟是一座悬崖,城门后空无一物,只剩下一方摇摇欲坠的巨石,孤零零悬立在万丈深渊之上,无边的云雾从巨石上缭绕开去,稍远处的景物便再也看不清了。

    巨石原本是一丈见方的混沌一块,却宛如被开天辟地的神斧当中劈为两片,一面平铺地下,一面正对着城门的方向,仰天耸立着。仿佛一本张开的书,两扇巨大的书页垂直相对。

    那扇耸立的石壁上,一条银色巨蛇破壁而出,昂首吐信,似乎还携着巨大的风雷之声,随时都会破空飞去。

    水桶般粗细的蛇身盘旋而上,一半深陷壁内,一半凸出石壁外,形成一块狭小的弧形间隙。蛇头大如栲栳,扭头回望,两枚七寸于长的利齿森然凌驾在身下的间隙之上,利齿末端各挂着一条白色锁链,向两边分垂而下,仿佛是蛇口的毒涎。

    这是一座极为别致的囚笼,堪堪悬停于不测深渊之上。

    风起雾散,依稀可以看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正被囚禁其中。

    杨逸之。

    那条银蛇从他脚踝、胸前两处缠绕而上,将他牢牢捆缚在石墙上,白色的锁链紧紧缠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双臂悬起。

    他低垂着头,脸色极为苍白,似乎刚刚经受了极为残刻的酷刑,已陷入昏迷。他胸前衣衫已完全破碎,漆黑的束发解散,齐齐披垂下來,直到腰际,便是这洁白空间中唯一的颜色。

    风雾凄迷。

    重劫缓步來到在他面前,轻轻拂开他脸上散垂的黑发,静静凝视着他昏迷中的面容。

    夕阳余晖下,那清俊若神的面容已苍白如纸,他眉头紧皱,透出深深的忧伤,但这忧伤却不是因为自己身受的痛苦,而是为了普天之下,那被疾病、战乱蹂躏着的苍生。

    这便是宛如神明的容颜,宛如神明的悲悯。

    为了解脱他人的苦难,甘愿脱去纤尘不染的白衣,走下莲台,走入无尽的炼狱。

    重劫通透的眸子缓缓收缩,透出刻骨铭心的嫉妒。

    这是怎样的完美,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嫉妒宛如烈火,在他胸中燃烧。

    他抚在杨逸之脸上的手忍不住剧烈颤抖起來,长长的指甲突然一沉,在杨逸之脸上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浸出,梅花般绽开在重劫苍白的手指上。重劫如蒙电击,将手撤回。

    他惊愕的看着杨逸之脸上的血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相信那是自己所为。

    他无尽懊悔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拾起衣袖,无尽怜惜地拭去他脸上的血迹。

    伤口并不深。

    重劫松了一口气。

    他眼中流露出补偿般的温存,轻轻拾起杨逸之脸上的散发,又用手指将之梳理开去,在掌中编制成各种各样的图案。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满意,细心编好,又匆匆拆散。

    他的神情,就仿佛是一个永远都未长大的孩子,躲在昏暗的角落中,装扮着自己心爱的玩偶,乐此不疲。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杨逸之苏醒过來。

    重劫有些惊愕,挥手将手中的长发抛开,瞬间又已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冷冷注视着杨逸之。

    杨逸之的神志渐渐恢复,但身体却依旧沉睡般虚弱,稍稍一动,便是刻骨的刺痛。他并未察觉重劫刚才那古怪的举动,只是勉强睁开双眼,轻声道:"她在哪里?"

    他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问她的下落。

    怨恨、嫉妒、恼怒自重劫眼中一掠而过,又已消失无踪。

    他扬了扬手中的梵天之瞳,淡淡道:"她就在这座宫殿里,虔诚地重塑梵天神像。等一切完成后,我便会将梵天之瞳重新放回神像体内。然后,你、我,还有她,都将亲眼目睹,梵天的降临与赐福。"

    "够了。"杨逸之皱起眉头:"你还要将多少人拖入你可悲的幻想中?这世上沒有梵天,沒有神明!"

    重劫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恼怒,也不反驳。等杨逸之说完,他才将手中的宝石举到眼前,久久注目其中的光辉,缓缓道:"重建三连城,在你眼中,只是一个神话,在我们眼中,这却是一场彪炳千秋的功业。"

    杨逸之冷笑道:"即使你重塑了梵天,即使他给了你祝福,之后呢?又能怎样?"

    重劫的眼中透出冰冷的讥嘲:"之后,我们将拥有整个世界。"

    杨逸之一怔:"你们?你已是阿修罗族最后的末裔,又何來的你们,何來的世界?"

    重劫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将梵天之瞳贴在胸前,做出一个怜悯的姿势:"知道你的错误多么愚蠢么?我是阿修罗最后的王族,却不是最后的末裔。"

    "我们无处不在。"

    锁链锵然一声轻响,杨逸之缓缓抬起了头。

    他似乎隐约感到了重劫话外的含义。

    这隐约的含义,带着慑人的森严,宛如张开羽翼的恶魔,从天空飞掠而过,阴霾瞬间便已笼罩整个大地。

    重劫玩世不恭的笑容敛起,变得无比庄严:"阿修罗族不仅存在于神话之中,更存在于天地众生,六道轮回中。在天界,与诸神争斗的,是阿修罗族;在人间,披坚执锐,征服四方的,也是阿修罗族。我们的种族从未灭亡,如今生活在苍茫草原上、逐水而居、征战不止的人民都是我之一族。"

    杨逸之的神色变得凝重。他几乎忘记了,眼前这个白袍中的少年,不仅仅是地心之城的主人,还是八白室神权的执掌者,蒙古国的国师。

    这对天下而言,或许是一场深重的灾难。

    重劫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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