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注目无尽苍穹,缓缓道:"我们的理想也从未消失,而是被不断实践。数百年前,我族出现了一位伟大的勇士。他幼年的苦行再度打动了神明,传说他的亡灵之旗上镌刻了梵天的祝福,从此打马扬鞭,带领万千铁骑,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
杨逸之渐渐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成吉思汗?"
重劫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征服了一座座辉煌的城池,却从不在其中停留。因为,他曾对神明立下誓言,在重建伟大的三连城之前,绝不停伫在任何城市。而后,他选址在喀什昆仑脚下,建立一座永恒的都城......"他长长叹息一声,神色也黯淡下來:"只可惜,他得到了神赐的功业,却沒有得到神赐的寿命。他死去后,这前所未有的广大帝国立即分崩离析,三连城的重建也化为泡影。"
他回头看着杨逸之,一字字道:"未实现的伟业,只能由我完成。"
而后,他声音中的骄傲与期待瞬间被山风吹走,而剩下深深的悲哀:"因为我已是最后的王族,必须承担这份责任。"
杨逸之看着他,皱眉道:"你靠什么來承担?梵天的祝福么?诚然,作为蒙古国师,你可以说服蒙古王室,发动征战,但现在已不是成吉思汗的时代!"
重劫沒有答话。他的目光久久停伫在杨逸之脸上,良久才开口道:"还记得荒城中的那场瘟疫么?"
杨逸之一怔。
重劫微笑着点头,一字字道:"那就是力量。"
"我说过,我是所有城市的灾劫。一旦征战开始,每一座繁荣的城市都将在我带來的疾病下战栗、哀嚎、腐败。而我们的军队却受着梵天和我的庇护,安然无恙--这是怎样的力量?"
杨逸之无言。
原來,那场突如其來的瘟疫并非來自于厄运,而是由他一手掌控。他手中早有解药,所谓献祭、所谓圣痕,或许只是一场骗局!
他高居石台上,受城民膜拜,却不是为了救人,只是利用这群可怜的人们,试验解毒的药方。
每一个人都被戏弄。
城市真正的灾星便是他本身。
重劫讥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一旦这种力量被用于战争,你,你们,你们的国家,将会怎样?"
杨逸之心底不禁一寒。
枯槁、腐败、残破的城池,街巷中长满黑斑、散发恶臭的尸体再度浮现在他眼前。这一切,就在重劫胸前的梵天之瞳中流转,似乎随时都要从那漆黑的光芒中跃出,化为无尽阴翳,笼罩整个世界!
重劫冰冷的话似乎在印证他不祥的预感:"只待梵天降临,将祝福印在那面精心保存的亡灵之旗上,铁蹄便将踏遍太阳照耀的每一个角落。有朝一日,无尽广阔的伟大帝国中,永恒不灭的都城得以重建。"
他猛然将白色的袍袖往下一挥,仿佛要斩断这无尽深广的大地:"这是谁也回避不了的命运......"
而后,他徐徐抬头,注视着杨逸之,声音变得忧郁而低沉:"我的生命,也将完全奉献给这彪炳千秋的伟业,鞠躬尽瘁......"
无尽的悲伤自他的话语中缭绕开來,一如四周变化的浮云。
突然,这悲伤化为雷霆般的暴怒,他纤瘦的手用力卡在杨逸之颈上,嘶吼道:"难道我还不够虔诚?难道我还不够尽责?难道我还不够伟大么?"
剧痛中,杨逸之缓缓抬头,眼中却只有浓浓的悲哀。
重劫松开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來:"在梵天降临之前,我想让你做一件事。"
杨逸之闭上眼睛:"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重劫默默看着他,似乎早已知道了他的回答。
他将视线挪开,突然轻轻一笑:"神像拼合的那一刻,我本会杀死她的。"
锁链一阵脆响,杨逸之霍然睁眼:"你说什么?"
重劫淡然道:"传说,她是现世中,唯一能得到梵天欢心的人。所以,我本安排在梵天降临的那一刻,将她坠入地裂的深渊,永远陪伴伟大的神明--这是多么完美的祭奠。"他轻轻展开双袖,仿佛在描述一场盛大的庆典。
他附在杨逸之耳边,声音充满了诱惑:"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或许会放过她。"
杨逸之温文的面容再度被愤怒侵占:"你到底要什么?"
重劫静静注视着他的怒容,变幻的双瞳中绽开一丝笑意,却是如此纯粹、清明,惊心动魄。
他伸出手,从杨逸之脸上一寸寸抚过,透出深深的赞叹、艳羡与爱怜。
这个男子,在饱经折磨之后,依旧如此清俊、温文,风神若玉。
于是,滚滚烟尘中,重劫轻轻道:"我要你,做我面具下的那张脸。"
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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