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落落觉得自己睡了过去。突然惊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很安静,路两旁种植着高高的夹竹桃,不是花季,叶子碧绿,在浓郁的夜色里努力张扬。言良生在静静地吸烟。
落落坐起來,言良生摁熄烟蒂,说,“走吧,我们钓鱼去。”
他开了车门,从后厢取出鱼竿。落落懵懂地跟在他后边,心里不禁有些惊异,“这里有河吗?”
前行了大约五百米,眼前倏然开阔,淡淡的月光下,一片平静的湖赫然出现在眼前。湖边有座白色的尖顶屋,屋子旁竟然还拴着一只小艇。
落落“啊”的一声。
言良生回过头來,笑了。
落落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言良生说,“是我的地方。我原來准备把它开发了弄个新的旅游景点。你觉得怎么样?”
落落说,“呵,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懂。”
落落突然觉得好奇异。事隔多年,她和言良生,竟然还可以这样,朋友般侃侃而谈。
言良生轻笑一声,说,“不过我现在在改变主意了。这里只属于你。只有你可以來”。
落落一怔,抬起头來看他。
他正看着她。
落落皱起眉來,泪水涌进眼眶,“别这样,良生。”
言良生把鱼竿向湖中央狠狠甩去。
他说,“我愿意。落落。别想躲开我。”
落落喃喃地说,“你是要报复我吗?”
方良生笑了,“我可沒那个闲功夫,你以为演电视剧啊,还报复!”
他坐下來,回过头望了望仍然呆呆站立的她,拍拍自己的身际,“來,坐这里。”
落落犹豫着,轻轻咬咬牙,在他身边坐下。
他腾出手來,微微用力把她的脑袋摁到他肩上,不容拒绝地说,“靠着我。”
有点像梦。落落想耻笑一下自己,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她把手轻轻搀到言良生的胳膊里。酒意应该都散了,全身却仍在发热。她闭上眼睛,恍惚中像是回到从前的某一天,她像此刻,挽着言良生的手,街道上充满桂花的馨香。什么话都不用说,除了快乐还是快乐。
夜越來越深,水流的声响温柔而清晰,落落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起來,落落迷迷糊糊地接通,那端传來叶佳怡的声音,“喂,你在哪啊。”
落落清醒过來,下意识地挡住了手机。“怎么了,找我有事?”对叶佳怡的问題,落落避而不答。
叶佳怡很失落,“他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个男人,说对我无情嘛,却总是关怀备至,说有情嘛,却又亲密中有疏远……真让我捉摸不透。哎呀,不说了,我去你那,咱们喝点小酒!你等我!”
电话挂断了。落落抬起头,不等她开口,言良生微微侧过头,“要走了是吗?我送你。”
他一句话也沒多问。
落落说,“送我到大街就OK了。”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言良生生气。
言良生笑了笑,像是很明白。他动作俐落地收拾了工具,落落跟在他身后走,月光淡淡,她看到言良生的身影,高大而挺拨,嘴角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呵,他真的是个成熟男人了,而她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从前那个稍嫌嬴弱的少年。
言良生启动着车子,突然问,“你妈妈,还好吗?”
落落怔了一下,说,“还好吧。”
那语气里的不确定一下子便让言良生捕捉到了,他敏感地看她一眼,“怎么了,不在一起住?很少见面?”
落落点点头,很诚实地回答,“嗯,不在一起住,很少见面。”
言良生的嘴角轻轻带起点笑意來,“是因为我吗?”他问。
被言良生这么一问,落落便怔住了。是吗,是因为他吗?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晚----呵,自从与他重逢,她总是不觉地越來越多地想起从前。
那一晚一直在下雨,从傍晚一直到深夜。落落的母亲把她叫到房里,假装轻描淡写地问,“落落,你是不是喜欢良生啊。”
落落还沉浸在被母亲发现了他们亲密模样的忐忑不安里,猛然听母亲一语道破,脸顿时就红了。索性心一横,说,“是啊。”
母亲的脸沉下來,喝斥道,“你们马上就升高三了,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再说了,良生这孩子,不适合你,你不能喜欢他,懂吗?”
落落不服气地顶撞,“我们沒影响学习啊,良生还给我补习数学。良生很好,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你们不喜欢他并不代表我也不能喜欢他。”
母亲扬高了声音,“你疯了啊!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马上把他送走!我说得到做得出!”
落落顿时噤了声。
母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摔门而出。
落落怔怔地站着,良生轻轻地走了进來。他伸出手,微弱然而有力地握住了落落的手。
落落轻声说,“你一直在外面吗?”
良生说,“沒关系,落落你喜欢我已经足够。”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散步。小雨还在细密地下着,风有点凉,落落侧头看看良生。他好看的嘴唇紧抿着,额前的头发湿了,鼻子高挺。她痴痴地看着他,良生突然扑哧地笑了,他说,“傻姑娘,我是不是长得太帅了?”
落落笑着跳起來打他脑袋,他轻轻蹲下來,以便她可以打到他。落落却又不干了,她扭他耳朵,嚷,“言良生,你不可以这样惯着我!”
他们走了许久,落落的脚疼起來。良生躬下身去,说,“來,我背你。”
他一直把落落背到了家门口。家里灯火通明,落落的父亲和母亲端坐在客厅里。母亲怒不可遏,“言良生,你从明天起就搬到学校去!”
落落的父亲叫起來,“茵然!”母亲倏地回过头來,厉声道,“什么都别说了!”父亲闭上了嘴,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良生。
落落哭着跑进房间里,砰地关上房门。门外,隐约传來母亲几乎歇斯底里的低吼,“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收养之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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