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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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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西奔 (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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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停下是因为司机想撒尿,尿沒來得及撒,就听到半死不活的藏獒在车箱上面“嗡嗡嗡”地吼叫着。驾驶室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听到了,钻出來吃惊地向上看着。司机说:“它怎么突然精神起來了?你听这声音,哪里是狗叫,分明是打雷。”多吉來吧感觉汽车不走了,站起來冲下面的人咆哮着。有人说:“不能再拉着它了,它会吃了我们的。”司机说:“快快快,快进驾驶室,它要跳下來了。”

    多吉來吧果然从高高的羊毛垛子上跳了下來,但推动它跳下來的,并不是撕咬人的蛮野之性----尽管它始终认为这几个用汽车拉着它的人一定会给它带來新的灾难,而是风,风大了,也转向了,大风从后面吹來,稍來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一进入鼻子,就在它脑海中刺激出了一抹略带亮色的记忆,这次可不是闪电般來去的,而是來了就不走了。多吉來吧奇怪了一下:怎么那辆笨头笨脑的军用卡车跑到自己后面去了?它朝风吹來的方向望了望,想都沒想就把自己交给了命运。命运对不低头、不屈服的生命历來是宽容的,它沒有摔死,也沒有摔伤,它机智地跳进了路旁的河水,水浮住了它,柔软的淤泥托住了它,它溅起了偌大一片水花泥浪,在泥浪落地的同时爬上河岸,看都沒看一眼已经钻进驾驶室的三个人,便朝着走來的方向跑去。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它就看到了那辆军用卡车,笨头笨脑的庞大物体停靠在路边,三个军人正在打开的车头边忙活着。多吉來吧停下來,远远地观察着,它不知道车坏了,需要修理,还以为卡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刚才自己居然就在目的地旁边一闪而过。它兴奋起來,眼光四下里闪烁着,想找到监狱,想把这里看成是青果阿妈州州府所在地的多猕镇和多猕草原,但很快它就沮丧了,这里什么也沒有,完全跟记忆沒关系。它吃惊着,接着又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像是对卡车说:你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马上又明白,咆哮是沒有道理的,它唯一的选择就是告别卡车。它转身离开,再次朝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走去。

    它觉得自己走了很长时间,走过了黄昏,走进了黑夜,不能再走了,尽管有路,但它只相信太阳,沒有太阳的天空会让它迷失方向。它走出公路,來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感觉饿了,正发愁沒有东西吃,就见黑黢黢的浅水湾里,几只大鱼正在游动。它扑了过去,速度哪里是鱼能逃得脱的,它咬住了一条甩到岸上,又咬住了一条甩到岸上。两条大鱼让它胃口大开,正吃得來劲,就听公路上一阵汽车的轰隆声,仰头一看,就见那辆笨头笨脑的军用卡车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它吃惊地吼了一声,跳起來就追,恍然明白:原來卡车并沒有到达目的地,刚才只不过是休息,就像藏獒,就像人,卡车也需要休息。

    多吉來吧又一次钻进了卡车后面飞扬的尘土,用恢复过來的精力,疯狂地奔跑着。尘土好像空前厚实,它看不见前面的卡车,也看不到两边的景色,只能感觉到灰尘的微粒一团一团地钻进了它的鼻子,呛进了它的肺腑,它克制着难受,一再地告诫自己:追上去,追上去,别落下,别落下。它已经知道自己的耐力不如卡车,就更希望自己更近更紧地跟上卡车。现在,它离卡车只有不到八米,它想再接近一点,就像追逐野兽那样,始终处在一扑就能咬住对方的地步。但是它沒有“追尾”卡车的经验,不知道一旦卡车猛然停下,任何一个追尾者都将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刚刚修好的卡车又坏了,是方向盘的问題,司机害怕卡车栽到河里去,一脚踩住了刹车。

    只听一阵刺耳的磨擦声,车停下了,黑暗中的多吉來吧、被尘土裹缠着的多吉來吧,一头撞了过去。咚的一声响,卡车摇晃了一下,它被弹了起來,弹出去了十米,轰然落地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几个军人下车拐到后面來,打着手电在车箱下面照了照,沒发现什么,骂了一句这辆老掉牙的车,就去前面打开车头修起來。

    他们修了很长时间也沒有修好,直到又一辆夜行的卡车过來,他们拦住,请地方司机帮了一阵忙后,才又开始准备上路了。

    天正在放亮,多吉來吧在一阵汽车的发动声中醒了过來,头晕脑胀得就像把汽车顶在了头上。它恍恍惚惚地观察着身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灌木丛里,前爪上有血,舔了舔才知道不是爪子烂了,是头上的血流下去了。它看了看前面的卡车,看了半天才想起刚才的事情,心里便愤愤的,就像自己被野兽咬了一口那样。它哪里知道它沒有被撞死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它恰好撞到了平放在车箱下面的备用轮胎上,把轮胎撞凹了一大块,而它也只是头皮烂了,骨头沒有粉碎,意识还能复原。

    多吉來吧站了起來,朝前走动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它一摇三摆。好在四肢依然是健壮而完好的,它走着,走着,试着跑了几步,停下來晃晃头,又开始走,又试着跑了几步,又停下來晃头,然后就朝着笨头笨脑的军用卡车小跑着追了过去。追了一段就栽倒了,爬起來再追。这样栽倒爬起地重复了好几次后,它放弃了小跑,开始碎步往前走,走比跑要稳当一些,总算沒有再次倒下。

    卡车走得很慢,司机害怕方向盘再次失灵,不敢快跑,这倒方便了多吉來吧。它远远地跟着,虽然距离越拉越大,但毕竟能看见卡车,也能闻到卡车。这样的追撵持续了两个小时,卡车突然加速了,很快消失在多吉來吧的视线外。多吉來吧不得不跑起來,跑着跑着又栽倒了。它愤怒地吼了一声,一口咬在自己的前腿上,似乎是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多吉來吧趴在地上,心中一片绝望。山风吹來,它感觉到了风中的人臊,就是西宁城的纸墙边扭打不休的那些人身上的臊味,就是小镇饭馆里它嘶咬过的那些外來人身上的臊味。现在,这些人臊无处不在,弥漫了它经过的所有山坡所有草原,很可能也已经笼罩在西结古草原了,汉扎西、妻子果日、寄宿学校,说不定已经遭遇了危难。

    一想到故乡草原的危难,多吉來吧便倔强地站起來,一步一声吼地往前走去。突然又听见了汽车的声音,闻到了那辆军用卡车的气息,它大吃一惊:难道它又开回來了?

    原來峡谷已经结束,路开始顺着山坡下跌,用一个个连起來的“之”字形朝着草原铺排而去。车况的不佳和路的扭曲让多吉來吧又一次看到了笨头笨脑的军用卡车,就在山路的中段,缓缓地拐來拐去。它望着卡车,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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