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意娴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接通了之后她问是谁,电话里却沒有声音,意娴一连问了三声,不耐烦了,正想挂掉电话,一个低低的男声却响了起來:“意娴,是我。”
意娴僵在了那里。
已经十年沒有听到过的声音,这一刻响起來却仍然是刻到骨子里去的熟悉。多年前她曾经做梦都希望听到这声音响起來,可她一直沒等到,直到现在,她以为自己快忘掉的时候,它出现了。
“志........翔?”意娴颤抖着问。
“是我。”
“你在哪里?”
“我在楼下。”
“楼下?”意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就在楼下?
展志翔回來了。
他在楼下徘徊了很久却不敢敲门而入,拨了家里的电话试探着,很小心的问意娴:“我可以回來吗?”
意娴百感交集,半响道:“我去给你开门。”
展志翔的归來让意娴很震惊,但是更震惊的是展晖。下了自习回到家里,他突然发现家里坐了一个看似十分眼熟的陌生男人,他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妈妈:“这是谁啊?”
结果意娴说:“这是你爸爸。”
展晖目瞪呆地站在那里,和尴尬无比的展志翔对视着,他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甚至无法将妈妈这句话转换成他能够理解的信息并顺利接收下來。
展志翔离家出走的时候,展晖只有四岁。四岁以前和父亲相处时的模糊印像,已经被岁月冲得淡不可辩,即使还存留一点影子,那也和眼前这个有点中年发福了的全然陌生的男人沒有半毛钱的关系!
意娴轻声道:“你怎么不叫爸爸?”
展晖默不做声的拎着书包进了自己房间,而且大力地锁上了门。
意娴扭头望着展志翔勉强一笑:“展晖他是吓着了。”
展志翔点点头:“沒关系的,我能理解。”
意娴不再说什么了,去卧室里打开柜子,抱了棉被和枕头出來,展志翔默默看着她进到书房里,把书房里那张两用的沙发扯开來,铺好了床,低头一边抹平床单上的摺皱,一边对他说道:“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说完便去了展晖的房间,并且顺手关上了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母子俩在房里干什么。
展志翔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阵,终于进了书房,他在临时的床上坐了下來,四处张望打量着,视线落在书桌上一张陈旧的照片上,那是展晖满百天时照的第一张全家福,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展志翔拿起相框抚摩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是他的家,但是相隔十年后再回來,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闯入者。意娴的震惊和疏远,展晖的怒火和抵触,这都是他应得的。也许此刻,呆在这个平时只为客人准备的简易铺位上,才是适合他的位置。
意娴想向儿子解释展志翔的事情,可是却无从开口,只能泛泛地说道:“展晖,我和爸爸的事情有点复杂,并不是你能够理解的。但是不管怎样他是你的爸爸,你不能对他这么沒礼貌。你要尊重他..........”
展晖打断了她:“我从两岁后就沒见过他。”
“他是你爸爸........”意娴的话苍白无力。
“我不承认!”
意娴沉默了片刻,无奈道:“好了,展晖,你已经长大了,别再发小孩子脾气。”
展晖执拗地把头扭向一边,以沉默表示抗议。
意娴只能离开。走到客厅里时,看见书房里的灯已经关掉,展志翔应该已经睡了,她心中百感交集。她能够理解志翔当年的逃离,对他沒有像展晖那样的怨恨,所以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几乎就立刻坦然地接受了志翔回家的事实。但是,有一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回不到从前。
在十年的等待里,大家都变了,这沒什么,很正常。可关键是,不知不觉间,她习惯了沒有志翔的生活,展志翔变成了什么样,她已经并不关心了。展志翔空缺多年的地位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她爱上了别人,这一点在展志翔回來后,意娴就已经清晰地明白了这二者的区别。
在南京的时候她可以毫无芥蒂地依偎在庭暄的怀里,就像彼此间是相处多年的夫妻。而真正和她多年夫妻的展志翔回到了家中时,她给他准备的却是书房里的临时铺位。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心里,都已经沒有了展志翔的位置。
但是无论考虑到庭暄,还是展晖,还是庭暄家人,她都只能把身边的位置,腾给展志翔。
意娴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眼休息,强迫自己把对庭暄的思念之门关上。
这是天意,天意,意娴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
闻溪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先入为主,本來对展志翔就有成见,见到真人之后,她更加失望:微秃的头顶,挺起的肚腩,不到四十的人,看上去却满脸的暮气。她在意娴面前毫不掩饰她的不满:“你这男人长得可真不怎么样啊。”
意娴替志翔辩解:“那是因为他胖了很多。以前挺帅的。你看展晖就知道了,展晖长得很像他。”
“展晖帅是因为他长得像你。跟他沒关系。”闻溪控制不住对展志翔的刻薄,一个男人抛妻弃子十年间不闻不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原谅。
意娴明白闻溪的感受,她回答道:“你别这样。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都不计较,你有什么气好生?现在我一家人团聚,不好吗?而且志翔回來后,里外全包,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以前总担心我沒人照顾,现在不用担心了,不挺好的吗?”
“换了另外一人,也许比他做得更好。”
意娴心里一痛,深深叹气:“闻溪,也许这就是天意。”
闻溪不以为然,她不认为这是天意,她敢打赌这是人为,而且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是谁人所为。不过,她沒对意娴说出她的猜测,这除了徒增意娴的烦恼外,毫无益处。
“那展晖呢?认他吗?”
“展晖是小孩子脾气,他只是一时不能适应,过几天会好的。”
“其实也不能怪展晖啊。和他完全沒有一点感情,突然多出一个爸爸來。”
意娴叹息:“可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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